老鲍算是这个治安署片区的悲剧人物,明明为人不错脾气好,结果事业上起起伏伏,到现在也只是个治安队小头目。一儿一女都是那种极叛逆的性格,结果一死一远嫁,老婆也没了,落到现在孤零零的结局,
生病都没人照料,偏偏还要保持所谓“元气”,嘻嘻哈哈,想想都累。
老鲍并不觉得他这孤零零的状况有多么悲惨,但确实挺累的,偏偏他还要维持着笑脸,和公交站点这边的几个年轻人嘻嘻哈哈。
大家都是经过了不同级别的人体改造,去参加定期检查和相应隔离的,难免说一些治安队上狗屁倒灶的事,特别是今天这种集体检查,竟然不派一辆专车,还让大伙儿搭公交,岂有此理。
等到挤上了公交,老鲍笑脸的价值终于有了体现,先一步窜上车的年轻人,竟然帮他占了个座位:“鲍叔,这儿!”
“呦,这可救我老命了。”
老鲍也不客气,拱手轮番谢过,坐了下去。屁股刚沾椅子,昨晚改造手术以及奔逃带来的压力和疲惫感立刻翻涌上来,他终究是不年轻了。
这个级别的改造,哪怕是“非法改造”,也并不能大幅提升他的素质和精力。
继续阅读
勉强再和身边的小常聊了两句,他终于忍不住困意,道了句:“我得睡会儿,到‘钩子’下面叫我……”
都没怎么听清年轻人的回答,老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哪怕是睡觉,他仍然用卸下来的背包捂着胸口。
不过“老鲍”并没有睡多长时间,短短几分钟后,他脖子一个歪斜,脸面转向窗外,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注视着车窗外灰暗又零碎的世界。
离开了“鹿角山”的范围,绿色基本上就不见了。
渐散的晨雾之下,是由灰白水泥和金属锈色共同拼接起来的生活区,偶尔点缀一些其他的颜色,基本上都是大小店面的招牌。
至于范围更广的,要么是这里的公司、帮派或者他们杂糅体的LOGO色;要么是上个世代,对的,就是三战之前建筑物的残留。
那些三四十层的居民楼,历经战火硝烟,还有高能潮汐时期的畸变种冲击,能留存下来的固然质量过硬,绝大多数却已很难再维持原来的生活配套。什么电梯、燃气、污水净水,只能在梦里。但仍然有不少无家可归的人,蜷缩在里面,勉强遮风挡雨,当然是要交足各类费用、付出足够代价之后。
稍微有一点能力的人,也想着进行一番改造,于是就往上面堆砌各种功能构件,很多都是从废矿区那边拉过来,这也是黑市很重要的商品之一。只是这样的改造,就不用想什么规划之类,看上去七扭八歪,千奇百怪。
与之相伴,高空坠落、火灾、包括整体倒塌也屡见不鲜。
更不用说还有时不时的帮派械斗和枪战。
公交车行至半途,侧面隔了两个街区,就有一团火球炸开来,纷乱间,浓烟与将散的晨雾裹在一起,还有枪击、爆炸的回声,仿佛有无数妖魔在里面挣扎嘶吼,并向着四周攻杀蔓延。
“干,带家伙了没?”老鲍身边的常昕,低声问周围的同事。
“这哪能少?不过这场面,有个屁用?”
“看着像‘金属狂野’的地盘,昨晚上他们损失惨重吧,今天就要被掘了。”
“快点穿过去是正经。”
“对对,回头就近调用,这一车正好填进去……”
“闭上你个乌鸦嘴!”
年轻的治安队员们只想离这狗屎场面再远些,他们可没心情去理会。
这就是东七二五区城郊的日常。
也是这个地球的日常。
“老鲍”的眼缝里渗进来火光,他静静地看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