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开山见他情绪低沉,便安慰道“或许是圣上接受不了大军的损失,所以有些愤怒,殿下不必想太多了。也有可能是太子从中作梗。”
“以前我和大哥有争斗,但我们始终没有伤害大唐利益;如今大唐岌岌可危,想要造反的人比比皆是,而我毕竟是皇族中最有威望的人,能够威慑一些宵小,皇族也需要有强者坐镇,这个时候,大哥决不会用‘夜郎王’来打击我。所以他不会落井下石,而且他也左右不了父皇的决定。根本原因还是父皇。”
李世民苦笑道“我们父子之间的军权之争,一直就存在,父皇任何事情都可以容忍我们兄弟,唯独兵权,谁也不能碰;经过关陇贵族谋反一案,父皇现在对谁都不信了。大哥这么多年像个木偶一般任他摆布,可结果呢,还不是把李君羡调离大哥麾下了吗?我在军中影响力比谁都要大,父皇害怕我不受控制,所以要夺我兵权。我比谁都了解我的父亲,他表面宽厚仁慈,实际上,他比谁都自私,心眼比谁都小。”
殷开山点了点头,李世民的心思在他意料之中,身为嫡长子的大哥现在被剥夺一切兵权,作为兄弟的李世民没有感到机会到来,而是诚惶诚恐,这说明他确实把自己的父亲看透了。
“圣上韬光养晦数十栽,好不容易品尝到皇权的甜点,所以他对皇权看得极重,而太子殿下年岁已长,不仅掌握大唐朝政,得到文官和百姓的一致爱戴,还拥有自己的军队。太子军政大权在掌,又有民心加身,离登基也就一步之遥罢了。”殷开山说道“殿下还记得太子威望最高、实力最强那段时间吗?那段日子圣上总是‘生病’,将朝堂大事一律甩给太子,现在想起来都替太子捍把汗,圣上隐藏着极深的心机。”
“也是大哥,要是换成是我,纵有百颗脑袋都不够砍……”李世民并没有指责殷开山大逆不道之言,要是他虚伪得连这种话都不能容忍,那他就不是李世民了,叹息道“也是那段时间,我的权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见长。”
话匣子打开,心中苦闷的李世民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如果说大哥是木偶,那我则是父皇用来掣肘大哥的棋子,如今父皇有元吉这颗更听话的棋子,已经不需要我这颗不听话的棋子了。”
殷开山沉思片刻道“殿下,恕卑职说句不敬之言,关陇贵族谋反,不过是内乱初始,更大的风暴才刚开始。”
李世民问道“先生说的是元吉?”
殷开山点点头,忧心忡忡的说道“楚王现在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获得圣上的信任,表面上他什么都在乎,实际上,却依仗圣上信任,一步步、一点点的得到兵权,这一次圣上让他负责清算益州的关陇贵族,一定会借机壮大的。太子和殿下都以大唐利益为重,他可不会。”
“这……”李世民如雷轰一样,彻底呆住了。
“太子太过宽厚,守不住大唐江山;楚王心狠手辣,更守不住,只有殿下才是大唐守护者,是大唐复兴的唯一希望。”
殷开山无疑是一个能够看透人性的高手,他先是借李世民心中的苦闷,无情的撕碎了李世民对李渊的期望,又及时将‘大唐复兴’这个道德光环胆甩给李世民,在这光环照耀下,李世民的野心无受束缚地膨胀起来。
他沉默半晌,说道“先生说得对,我大唐如今内忧外患,我不担起这个重担,谁又能担起它?为了大唐社稷,我这次决定豁出去了,先生认为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卑职建议殿下抢先一步收拢嫡系军队,移师宕昌郡。”
“为何要去宕昌?我要是不去成都,岂不是便宜了元吉?”
“殿下,恶人总要有人做,既然楚王殿下愿意,那殿下又何乐而不为呢?殿下以对抗凉州隋军、收复河湟为借口,牢牢占据宕昌、同昌、武都、顺政、平武五郡,与西边的异族购买良驹,默默发展,再对身为帝都的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