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许久未曾上学,怕是功课落下不少,我来考究考究你。”发须皆白的夫子的声音响起,那声音中充满儒家浩然之气,“《礼记儒行》中提到‘儒有上不臣天子,下不事诸侯;慎静而尚宽,强毅以与人,博学以知服;近文章,砥厉廉隅;虽分国如锱铢,不臣不仕。其规为有如此者’。”
说到这里夫子顿了顿,眼目一转,“下句是何解?”
范铭沉思片刻,朗朗而出,“儒有合志同方,营道同术并立则乐,相下不厌;久不相见,闻流言不信;其行本方立义,同而进,不同而退。其交友有如此者。”
“何解?”
“儒者,彼此之间志同道合,施行共退之法也想通,彼此地位相当时相处快乐,地位悬殊时谦虚相待而不厌烦。若是长久不见,听到有关朋友的流言也不轻信。大意即是儒者行为本于道而为忠于道,志气相投则一同前进,志向不同就自行离去。我等读书人的交友之道也当如此。”
“君子可党乎?”
“不可!”
“为何?”
“小人党而聚之,为的是彼此借力,君子党而聚之,为的是道,道之所存,清明乃现。学问之中夹杂着世俗利益之争,便也就失去了道的本意,君子性存高远,还是群而不党得好。”
夫子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也不知道该夸奖范铭,还是该责骂范铭,时下朋党争论剧烈,然而党群派越演越烈,不说朝堂之上早已是党群林立,各地文人士子更是追风学样,清流的力量远远不如,这个范铭还真‘读书’的好苗子。
对范铭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不错,看来这些日子你还没有荒废课业,继续保持。”
“是,夫子。”
正在范铭同夫子对答之时,在教舍之外的一双耳朵正在听着里面的对答,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随即转身而去,若是范铭见到这人的话必定会大吃一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谢主簿手下的一名僚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