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火药在钢铁铸造的炮膛被点燃,剧烈的爆炸把十八磅或十二磅重的炮弹推出炮口,由点拉出一条死亡之线,撞碎遇到的一切,无论是坚硬的船板还是脆弱的,在敌船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大洞,而被炮弹沾到的人无一例外变成碎肉和残肢。
河原田兵卫瞪大眼珠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当他看到敌船的时候就认出这是当年丰臣秀吉殿下遇到的朝鲜对手,当年日本水军的舰队就败在这类板屋船下,成为了那位‘天下人’一生的耻辱,而现在,这位神秘的明国海商竟能以屠鸡杀狗一样的姿态对付朝鲜板屋船,而且做到游刃有余。
“这就是天朝上国的力量吗?”河原田兵卫喃喃自语,一直到他被一个火绳枪手撞倒在地。
“快来帮忙啊,你这倭寇,没看到敌人上来了吗?”乌穆一脚踢在河原田兵卫的屁股上,大声骂道。
河原田兵卫根本不知道乌穆在说什么,但是看到那撞倒自己火绳枪手的脑袋上插着一根箭雨,顷刻间从震撼之中清醒过来,将要拔出打刀的他却因为身体被压住而受阻,这个时候一个浑身是血的敌人冲了上来,河原田兵卫拔出肋差直刺敌人的胸口,同时用肘击打敌人,因为他不敢保证自己的短刀可以刺破那身漆黑的铠甲,毕竟那铠甲看起来似乎不逊色于武士的大铠!
然而,肋差顺利刺入,撕裂甲胄和肌肉,透过肋骨之间的缝隙插进敌人的心脏,河原田兵卫微微一愣,没想到敌人那厚重的铠甲这般脆弱,也不多想,翻身而起,拔出打刀把一刚刚露头的敌人枭首,提着首级,骄傲高呼“河原田兵卫讨取敌人武士首级!”
然而,没有人应和他,虎入狼群的白头鹰号四周都是敌人,船舷已经被血肉覆盖,只有躲在桅楼上的乞列迷弓手可以不断用箭矢、掷矛攻击攀爬而上的敌人。
处于最后的金雕号也在浴血奋战,但是宋罗峰发现有两艘板屋船要靠近白头鹰号后,立刻脱离战列线,命令道“选攻击那艘大船,绝对不能让它靠近旗舰!”
无怪宋罗峰这般疯狂,实在是情况紧急,一旦双方进入接舷战,地方板屋船就可以利用高度优势欺负船舷低矮的纵帆船,而那个时候就危险了。白隼号的舰长同样做出了如此选择,径直冲到了白头鹰号的另一侧,远远的便开始用长炮教训企图靠近的板屋船,一时间,浓烟和白烟覆盖了这片海域,一直到半刻钟后,白头鹰号的船艏桅杆刺破白烟,打了个旋冲了出来,露出了交织了血红与乌黑的船身。
而白隼号和金雕号也只是坠后了半个船身,伤痕累累的冲破了敌阵,随着李明勋命令的下达,三艘船的船体都是打横,侧舷对准备了因为混乱而交织在一起的敌船,绳索和船桨纠结在一起,这些敌船难以掉头和转向,直接沦为了分遣舰队炮手的活靶子,在另一侧炮手前来帮忙之后,炮击效率提升了几成,接连不断的轰击混乱的敌船。
随着炮声隆隆,绝望的朝鲜水手和士兵开始逃命,但是绝大部分的船只毁损,许多人直接选择了跳海,苦咸的海水灌入他们的鼻子和嘴巴,衣服因为浸透了海水而沉重,更可怕的是那些甲胄和武器带来的负担,幸运儿抓住了漂浮的船板,更多的则沉入了海底,战斗也就结束了。
“原来,他们用的是纸甲。”河原田兵卫仔细查看了那被肋差刺破的甲胄,漆黑的表层下面露出了白色的纹路,毫无疑问这是纸甲,河原田兵卫顿时失落了,虽然他不是朝鲜,却也知道,真正的武士是不会使用这类低廉的甲胄的,所以他讨取的也不是武士的首级。
“河原田兵卫,跟我来,阁下要见你。”正暗自神伤的河原田兵卫听到了大卫的呼喊,连忙走了过去。
他再次见到了那个男人,在船长室坐在椅子上,正在与身边的人交谈,很快,大卫把李明勋要说的话翻译了过来“河原田兵卫,你曾说你常去朝鲜做生意,那么你会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