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之下,一匹黑色骏马,从宫门进入,清脆的马铃铛和马蹄声遥遥可闻
马上男子仅孤身一人,身上的气势,却好似这满城的疾风骤雨,缓缓压向这座天下间最高的殿堂。
踏踏踏——
许不令骑乘骏马,不紧不慢从御道上行过,眼神望向大殿上的烫金匾额,雨水从伞骨滑落,滴在马鞍上,又从马鞍滴落,混入了两颗人头的血水,砸在太极殿外平整的石道上。
文武百官和宋暨,望着许不令在台阶下停步,翻身下马,从马侧取下了两颗人头。
“这……”
瞧见此景,太极殿中响起些许嘈杂,百官左右四顾,眼神询问,许不令这是拿了谁的人头回来?
站在最前方的关鸿卓脸色又是一白,还以为许不令砍了他胞弟关鸿业,心中又气又怒,转身就想跪下哀嚎,可想想又太早了,只能死死盯着从台阶下走上来的身影。
许不令提着两颗人头,穿过淅淅沥沥的暴雨。哪怕眼神平淡、不言不语,站在殿外的金瓜武士,也能感觉出其身上的戾气,却无人敢上前阻难,只是低头垂首站在两侧。
踏踏踏——
整个太极殿,只剩下一道清脆的脚步声,走过后排的官吏,再到大玥的中流砥柱,直至最前的三公九卿。
许不令手上依旧滴着雨水和血水,在金殿的正中央站定,将两个用布包裹的人头,丢在了龙椅前方的台阶下,抬手平淡到:
“臣,许不令,参见圣上。”
两个用黑布包裹的人头,在光滑如镜的地面上滚了几圈,撞在台阶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宰相萧楚杨和大司农陆承安,眼中稍稍显疑惑,扫了许不令一眼。
崔怀禄低着头默然不语,好似什么都没看见。
余下臣子都是皱着眉,不明所以。
天子宋暨,知道这两颗人头是谁,心中有滔天怒火,脸上却云淡风轻。
太尉关鸿卓见太极殿中安静的有些诡异,犹豫了下,上前蹲下身,打开包裹看了眼,虽然没看到亲弟弟的头颅稍微松了口气,但看清血淋淋的人头是谁后,脸色又是微惊,抬眼看了下宋暨。
宋暨轻轻摩挲手指,询问道:
“谁的人头?”
关鸿卓站起身来,稍显犹豫,看了看旁边的许不令,才轻声道:
“是秘卫老乙,和缉侦司宋英。”
“嗡——”
话语一出,太极殿内嘈杂声四起。
群臣先是疑惑许不令为什么杀了皇帝的亲信,继而又震惊皇帝的亲信,竟然有机会被许不令杀死。
许不令刚从前线赶回来,提着宫中秘卫的人头,只能说明……
三公九卿眉头紧蹙,看向了宋暨。
宋暨脸色也露出几分惊异,扫了两个人头一眼,沉声道:
“前些时日宫中失火,秘卫里应外合行刺朕,事后几人失踪,朕正在派人追查,不曾想已经在许爱卿手中伏法。这些秘卫恐怕已经被北齐贼子买通,难不成,他们对许爱卿也动了手?”
宋暨明目张胆的瞎扯淡,满朝文武皆是蹙眉,无一人信这解释。
宋英暂且不论,甲刚刚出现也不明底细,但老乙在先帝时期,便和贾公公一起担任天子近卫,若是能被收买,凭什么能当天子近卫?
甲乙丙丁四名暗卫,是天子最后的一道屏障,被身边最信任的护卫刺杀,宋暨是怎么活下来的?
但解释就是解释,哪怕再牵强,龙椅上的天子说出口,朝臣就不好质疑。毕竟宋英也好,甲乙也罢,只是皇城禁卫,放在朝堂上更是无关紧要的小喽喽,和殿外的金瓜武士没区别。皇帝说这三人投了敌刺杀,群臣总不能直言人是皇帝安排的。
许不令对于宋暨的明目张胆说瞎话,丝毫不意外,他只需要朝臣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