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家!”
说完,甩掉刀尖上孩子的头颅,回身进了队伍里。
“砰!”
平城城墙上的守军无不眼眶迸裂,这等事,实在是让人难以忍耐,有个年轻汉子狠狠地砸了一下城墙,发出了一声闷响,这声闷响也捶在了城墙上所有守军的心中。
庄星河紧紧地抿着双唇。
他当了那么多年的游侠,残忍之景也有所见闻。
但是今日这般,他倒是心中莫名的颤抖,看着那一家五口的尸首,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可是没等他们缓过来。
鲜卑那边的火光越来越多,似乎有着许多只小队朝着城门这边移来。
“我说过,这只是第一家!”
刚刚下手的那个鲜卑人得意地朝着城墙上的守军们喊了一声。
他们才看清了那些火光照耀而来的是什么。
是一户户人家,那都是平城周边的村庄小镇的人。
他们没有进入平城中,在鲜卑大军来的那一刻,就都被抓了起来,作为奴隶一般集中看管。
那是多少户人家?
庄星河不知道,少说也有数百上千人。
鲜卑人这是要在平城前丧尽天良地用处决来震慑平城人吗?
庄星河觉得不是。
“他们这是要让我们出城救人。”
平城令取下了自己的头盔,说出了这句话,他的声音已经在颤抖了。
他也是一个父亲,也是一个丈夫,也是一个儿子,他也是一个肉做的汉人。
他奉经史典籍,习君子六艺,学成归乡守国门,今日白发驻平城。
他没有办法看着这些百姓在他的眼前被屠戮一空。
可是在他的身后,还有更多的百姓等着他去守护。
平城人口不足万,大半人口都上城墙协助守城了。
他作为平城令。
如今进退两难。
“我们不能出城。”
他颤抖着开了口,他觉得自己应该对得起自己身后的平城百姓们,但是他也决定了,此战之后,他便投身平城下,去向这些在他面前死去的无辜百姓谢罪。
“可!”
有年轻军士忍受不住,想和平城令争辩。
“我说我们不可出城!”
一向温和的平城令,一头白发散在空中,双目黯淡,大声嘶吼着。
那狼狈凶狠的样子,像是一只暮年的雄狮。
“我比你们更想救人!但是我们不可出城!出城了,平城的百姓当如何?当如何?啊!”
平城令失了平日里的儒雅,抓着身边的军士们的衣甲,飞沫四溅,夹杂着眼泪留到了嘴中,极为苦涩。
庄星河静静地站着。
他没有出声,也没有看那些已经被押解到城墙远处的汉族同胞们。
他在抬头看着星空。
夜空中的繁星,甚美。
可是为何这世间不能如同这星空一般美丽安详。
为何会有这些残忍,为何会有这些诛心之事?
庄星河以前就没想明白过,哪怕他以前是那群自诩将个人单体开发到极致的游侠之中的一员,走遍了国内的山川河流,见遍了江湖恩仇,他也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所以他选择了隐居,也选择了偏远之地。
但是今日,他或许有所明悟了。
他垂下了头,看向了那怀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的尸体。
这人间胜过地狱的残忍,这景色让他心如刀割。
因为他是个汉人。
他突然感受到了不同,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异族人的不融性,也在隐居之后,第一次重新产生了仇恨。
这次,为的不是他身边的任何人。
毕竟。
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