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芙雅在凳上转头看向身后。
一身白衣染墨竹的程淞伸出的大手里托着一把眼熟的精致黑鞘小刀。
谢芙雅的眼睛眯了眯,身形有些不稳地晃了晃。
“小姑奶奶!”婢女慌忙扶稳了谢芙雅。
“娇娇,怎么了?”安阳公主在车内听到动静,挑开车窗帘子询问。
“无事,娘亲。”谢芙雅强扯微笑望着安阳公主答道,“是程世子拾到东西,误以为是我的。”
安阳公主的视线移到程淞身上,后者已收回手背在身后朝她笑。
安阳公主微点一下头,放下了帘子。
谢芙雅镇定心神,纵然此时脑中有无数惊疑闪过,但也不是细想的时候。
朝程淞微微一笑,谢芙雅淡声地道“程世子可能是搞错了,我一介女流怎会随身携带那种东西。”
说完,谢芙雅钻进了马车。
“淞儿,你在做什么?”上了马车的鲁国公夫人皱眉看着笑得怪异的儿子。“你方才与安阳公主之女说什么?”
程淞从下人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没什么,只是捡到了一样小东西,以为是那位小夫人的。”
谢芙雅回到驸马府与安阳公主说过一声后,便匆匆回到自己的院子。
“奶奶回来了。”如诗听到动静迎出来,却见谢芙雅面色有些苍白,不禁担心询问,“奶奶怎么了?”
谢芙雅无心回答如诗的话,冲进内室来到床旁、掀开方枕!
“奶奶这是寻什么?”如诗慌慌张地跟过来。
一个黑色的皮空刀鞘被压在枕下。
谢芙雅拿过刀鞘紧握在手中,眸光渐渐变得寒利!
昨日她用这柄小刀去扎刺客的颈侧,因采桑嬷嬷的阻拦未能一次成功,但也扎在了刺客的肩窝处。一击未中逃跑时,她记得是拔下了小刀……在罗汉堂醒来后,她手里紧紧握着刀鞘,小刀却不知去向!
谢芙雅走到桌旁重重地坐下,握着刀鞘的手指又紧了紧。
那把小刀是程淞当作报恩信物给她的,因为小巧精致、随身携带方便,她便一直带在身边以防万一。所以昨日才正好用上。小刀肯定是遗落在了钟安寺,可怎么会有同样大小、同样刀鞘的小刀出现在程淞那儿?
是程淞有两把一模一样的小刀?那他方才在宫门故意提起她是否落了东西、又拿出小刀是何意?提醒她他已认出恩人?还是……还是昨天他也在钟安寺,那个胁持并击昏自己的人就是他!
其实,谢芙雅更倾向于后面的答案——程淞就是那个刺客的同伙!
如果程淞是刺客的同伙,那他今天在宫门外的举动是在试探自己?
刺客到底是太子的人,还是梁王的人?虽然自己怀疑是梁王陷害太子,但也仅仅怀疑并不能真的确定……确定了刺客是谁的人,也就能确定鲁国公到底是哪一派的了!
今日在坤宁宫,谢芙雅跟宣文帝所说的就是自己跟梁王说那套词儿!不相信刺客是太子派去的,是有人故意陷害太子、挑拨皇家兄弟反目!宣文帝能相信几分她不知道,她也不在意,她要掩饰和圆的是自己要杀那个刺客的动机!
“如诗,成义伯府可有信送过来?”谢芙雅沉思了一会儿后转头问婢女。
“罗长生是送了封信过来。”如诗转身去将信拿了过来。
谢芙雅展开信看蔡三爷去行宫就任采办的差事,老太太和五太太不放心想让蔡四爷跟在身旁帮着他,却被蔡三爷拒绝了。蔡二爷还在家中养伤,叫如霜的丫头一直服侍在侧;为表姑娘准备的院落已经收拾好,老太太收到信得知表姑娘再有五六日便进京了。
放下手中的信,谢芙雅弯了弯唇,“如诗,备笔墨纸。”
梁王遇刺、刺客招认是太子指使的事很快在京中传开!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