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愿意包容国子监的学子,这其实是对秦党一系的包容。
这让秦延文深感难受,他如果去劝说学子们就背离了自己的派系,如果不去就是抗旨不遵。
事实上,秦延文个人不太赞同用激进的方式,来激化与皇权之间的矛盾。
可秦党实在是太庞大了,以至于他这个内阁次辅,在派系内部也做不到一言九鼎。
之前还有黄玉成一党制衡,因为东南剿倭获得大胜后,黄党一系的官员低调了不少,这让秦党多数人觉得机会来了。
他们不但想对黄党下手,甚至还想着打击东西二厂,斩掉这个两个皇帝最大的爪牙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在经过深思熟虑后,秦延文还是决定认真劝说学子们。
这不光是完成皇帝的命令,秦延文更想通过这种方式,给秦党这个趋于失控的马车降降速。
除此之外,秦延文还得考虑该如何向朱琇胤解释,毕竟这事没有提前给六殿下打招呼。
当然,这不怪秦延文本人,因为也没有人给他打过招呼,所以他有一缕被架空的危机感。
这时,只听一侧传来黄玉成的声音道:“秦阁老,前面就快到大理寺了!”
他二人出宫时,皇帝为了让他们速度更快,所以给他们派了马车,两位大佬如今就挤在一辆车内。
“是啊,就快到了!”秦延文叹息道。
两人之间其实没太多话,更何况还是在这个时候。
一副病恹恹样子的黄玉成,此刻开口道:“老夫身体还未痊愈,等会儿就只能靠你了!”
说完,黄玉成还配合着咳了几声,看起来随时都会嗝屁的样子。
“阁老,你是首揆,这事儿你也得出面!”秦延文沉声道。
“那是,那是……”黄玉成笑呵呵道,随后又咳出了几声。
大理寺就在禁城之内,作为大明朝最高审判机构,这里被世人赋予了公正严明的形象。
绝大多数闹到大理寺的案子,都能得到公正的审判,这也是大理寺官员们所乐见的。
但今天,被学子们押送来的汪海,却让整个大理寺深感麻烦。
“诸位,我们并未收到旨意,所以不能擅审汪海!”大理寺少卿张同华劝解道。
作为大理寺卿,张同年在朝堂上也是有数的大员,但学子们却不买他的账。
围在大理寺外的学子们,有的骂张同年胆小怕事,有的说他与阉党沆瀣一气,有的干脆劝他早些告老还乡。
这些学子们或许读书不太在行,可起哄闹事却是一流,让张同年无可奈何。
事实上,大理寺附近就隐藏着一支力量,可以把这些学子们强行驱散,这股力量就是刘谨忠后续调集的人手。
但他们迟了一步,被皇帝派来的人按在了原地,要给两位阁老留足时间。
此刻,张同年是无比煎熬的,可以预见的是,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的名声都不会有好转。
作为官员,张同年还没达到爱惜名声胜过官职的境界,所以他只能承受这份责骂。
此刻,他也只能命衙役们守住大门,绝不能让汪海被送进来,否则他的麻烦就真的大了。
现场,唯一保持镇定的,却是马车里的汪海。
死前能这么热闹一回,也算是不枉此生了……汪海心中感慨道。
喧闹之间,一队兵卒护送着一辆马车,缓缓来到了大理寺外围。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此刻突兀出现的马车,很容易吸引了学子们的注意力。
在马车停下后,秦延文先从车内钻了出来,紧接着黄玉成也从里面除开。
两位阁老到场,轻易就震慑住了场。
至少这个时候,没有人敢在喧闹,学子们都盯着这两位大佬,思索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