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婆子又作什么妖!”顾大丫顾不上吃饭,拉着郑招娣就要跟着去。
“死丫头,又要去哪里野?还不滚回来吃饭!”孙氏站在屋门口,大喝一声。
“娘~,青竹,她……”顾大丫指着跑远的人影着急地说。
“你回吧,要不然,你娘又要骂你!”郑招娣推推顾大丫,独自追青竹去了。
招娣生得娇俏,性子又软,通常还没和人吵架,自个倒先委屈哭了,故而,她就是跟着去,也是胆怯地在一旁干着急抹眼泪罢了。
远远的,顾青竹就见她祖母吴氏叉腰站在竹篱小院里叫嚣,瞧着分明是个瘦骨伶仃,满脸褶皱的老太太,可说出的话却偏偏如蜂尾上的针,密密地扎人。
“叫顾青竹死出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今儿没有三石稻米,二百斤香油,大家都甭想好过!”吴氏嗓音尖细,直说的唾沫飞溅,真让人怀疑,她这么干瘦的一个老太太,所有的精气神都用在吵架上了。
“阿姐这会儿不在,我们的粮食年三十那天全被你和二叔一家抢走了!”十二岁的顾青松手脚大张,用力撑着大门门框,仿佛这样就能阻挡阿奶的抢夺。
“阿奶,我们也没吃的,过年还是问隔壁秦婶子借的米面。”六岁的顾青英躲在哥哥身后,探出蓬松的小脑袋,忽闪着大眼睛小声说。
大黄虽是只狗,却也分得清好坏,它站在屋檐下护着两个小的,一味狂吠不止,大有谁敢硬闯,它就要扑上去咬人的架势,院里的鸡全被惊飞到门前的柿子树上,慌恐地扑扇着翅膀,啼叫不止。
“两个讨债鬼,我管你们有没有吃的!今年轮到大房养我,哪怕砸锅卖铁,我的口粮半分都不能短少,若没粮,给现钱也勉强能成!”吴氏张牙舞爪,大声逼迫。
她叉腰站在院里谩骂,却不敢太靠前,唯恐惹恼大黄扑咬她,若是落在这条发狂的大狗嘴里,她这把老骨头,恐怕连渣子都会被嚼干净,她也不是全没怕的。
顾青松听见她不讲理的话,梗着脖子怒道“早说了家里没粮没钱,你这会子逼我们也没用!”
“大家都来听听,顾家养出了白眼狼,有钱给外人使,倒没钱养活家里老人,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干瘪的吴氏气得乱拍大腿。
见围观的村民不搭腔,她又指着青英破口大骂“要不是你这个命硬的丫头片子克死了你爹娘,我今儿哪用得着受你们这个气!”
顾青英被她这么凶恶地一嚷,吓得躲在顾青松身后嘤嘤地哭了,命硬克父母对一个六岁的女孩儿来说,实在担不起这个名声。
“我爹没死!”顾青松大声吼叫,额头的青筋暴起,眼眶却不争气地红了。
“你那短命鬼的娘前脚生这个赔钱货死了,没两个月,你爹就闹着分家,可他又落着什么好,还不是出门就没回来,这都过去五年了,不死又能好到哪去!”吴氏张着鸡爪似的五根手指,鄙夷地说。
“阿奶,你最好天天烧香,祈祷我爹还活着,要不然……”吴氏这样说她的爹娘,顾青竹心中如被热油烫过一般,她拎起倚在院门口的竹扫把慢慢走近,冷声道。
吴氏转头看见顾青竹面色铁青,手上和裙子上还沾着点点未干的鲜红血渍,手中的竹扫把更是杀气腾腾,整个人仿佛是阎罗殿偷跑出来的厉鬼。
她吓得嗷地一声后退半步,胆战心惊地说“你……你做什么,还想打……打我不成?!”
“我打你作甚?”顾青竹嗤笑一声,拄着扫把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根据大黎国律法,若我爹当真不在了,你合该由二叔一家赡养,若他也死了,才轮到我们孙辈呢。”
“你这死丫头得了失心疯吧,青天白日的竟敢咒你二叔!”吴氏哪里容得下顾青竹这般说自个心肝似的小儿子,她扬手就打。
顾青竹一把握住吴氏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