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
红玛瑙圆润通透,颜色红艳,戴在顾青竹纤细的手腕上,与赤藤镯并垂,一深一浅,一木一石,相得益彰。
腰间的玉坠,顾青竹只选了一块黄玉镂雕的荷花鳜鱼佩,再不肯用其他的,饰品虽少了些,却不失清丽典雅,陶婆子也就作罢了。
待一切收拾妥当,外间正炸了头遍鞭炮催请,孙氏和徐氏送了六样糖水点心进来,顾青竹心里百感交集,喉咙里如被放了冰凌,梗地说不出,也吃不下。
“青竹今日真漂亮呀,新嫁娘该高兴。”徐氏见她捧着碗,泫然欲泣,赶忙劝道。
大丫和招娣被孙氏叫了来,大丫一见昔日玩伴,今朝就要盛装出嫁,一时倒先哭了。
“青竹,我舍不得你!”大丫眼含热泪,也不管她娘的眼刀,一把抱住顾青竹道。
招娣拉她“你别惹她眼泪了,一会儿又要补妆,耽搁了时辰。”她虽这样说,却滚滚流下泪珠来。文婷阁
她们都哭了,顾青竹反倒勉力露出一丝笑容,安慰道“往后,我们就离得近了,我若得了空,就能到面馆去。”
“嗯嗯嗯,你说话可得算数!”顾大丫抬袖子抹眼泪。
陶婆子和颜悦色地说“少夫人入了将军府,就是女主子,想去哪里去不得的。”
听了这话,大丫和招娣方才止了泪,又觉不好意思,遂劝顾青竹吃了一口东西。
外头鞭炮响了第二回,顾青竹提着衣裙走出来,面向顾世同盈盈一拜“爹!”
顾世同坐在堂屋中,每一声鞭炮都像炸雷催心肝,虽说顾青竹的亲事,是他一力促成的,可这会儿,他万分舍不得,又见她身穿大红嫁衣,乖乖巧巧垂头跪在地上,一时忍不住,热泪纵横。
“世同!让青竹起身走吧,莫误了吉时。”顾世福在一旁小声提醒。
“丫头,快起来!”顾世同伸手扶她,泪水滴在她绣着繁复花样的袖口上,洇湿一片。
顾青竹终究再无法忍住,泪盈于睫,满是哭腔地唤了一声“爹!”
其声如子规,压抑更显悲伤,周遭的人闻之俱都红了眼睛。
孙氏上前抱抱顾青竹道“女孩子哭嫁是常有的,你娘不在,婶子们陪你。”
而后,徐氏等人也来安慰顾青竹,陪她落几滴泪,又说了许多宽慰吉祥的话。
“阿姐!”青英太小,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她的大姐要离开家了,一时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顾青松紧咬着嘴角,他也舍不得,但他倔强的不哭。
顾青竹走近他们,将他俩抱在怀里“青英,要听爹的话,别整日疯玩不着家,青松,学业要抓紧,阿姐在南苍县等你来。”
“嗯。”兄妹两人看着大姐,连连点头。
半晌,陶婆子递上绣百合花的丝帕“少夫人。”
顾青竹接过,知她怕耽搁了时辰,遂无声地摁摁眼角的泪痕,春莺给她披上雪狐毛斗篷。
按习俗,新娘出嫁,该由自家兄弟背出门,青松弯下身子,将纤瘦的阿姐背上,从大门到院门不过十来步,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平稳,门口停着垂着大红流苏的八抬喜轿,其后是腰扎红绸的鼓乐班子。
顾世同牵着青英送到门口,陶婆子和宋媒婆轻轻放下了轿帘,鞭炮齐鸣,响彻云霄,郑家禄的唢呐声拔地而起,欢快喜庆,与接亲鼓乐相和。
顾青竹坐在一大片艳红色里,眼前被头顶的喜帕遮挡,什么也看不见,只觉轿子晃晃悠悠起了,她有些不适应,赶忙抓住旁边的扶栏。
“少夫人,咱们先坐轿子出山,等到了翠屏镇上,换乘马车就好了。”陶婆子隔着轿子小窗低声道。
“嗯。”顾青竹定定神,听着外头的风过树梢的声音,知道迎亲队伍是往老君山上走。
山风送来冰雪的寒意,林中鸟雀啾鸣,抬轿人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