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大家都知道了风雅集上的排名,听了她酸掉牙的话,一起哄笑起来。
一个圆脸庞的姑娘道“嗐,人要好运来了,挡也挡不住,随手一救,就是个金枝玉叶!”
另一个瘦高个的女孩说“救了九公主又怎么样,乡下人终究是乡下人,没见识,我听说,她只要两盏莲花灯,白瞎了这么好的机遇!”
“哈哈,两盏莲花灯?”又是一阵娇笑声。
有昨夜公爹的告诫,她不好与她们争辩,又不愿听她们乱嚼舌根,便起身在小院子里转转,这里被原房主种了几杆修竹,还有一丛腊梅,她细细看了,顺手摘了几片竹叶在手心里。
“呦,这不是榜上第三名吗?”一个盛气凌人的声音,尖锐刺耳。
顾青竹回头,眉梢微拧,真是冤家路窄,来的正是钱家三小姐,钱漫。
“怎么,一朝登了高门,忘记当初怎么摇尾乞怜,求我买你的竹笋野鸡了?”钱漫嗤笑道。
顾青竹正色道“不过是做生意,你情我愿,你付了我钱,我自然给你山货,有什么求不求的!”
“呵!好大的口气,你一箩笋一只野鸡,就赚了我一两银子,我要不是可怜你山里来的,会出这样的高价吗?!”钱漫咄咄逼人。
“你买的可不是一箩笋一只野鸡,而是四道现做的饭食,再说,你给的一两银子,我称过,只有九钱多,你吃了我做的一桌菜,还少给我钱,这般行事,哪是大家小姐所为,难怪要从榜单上掉下来!”在屋里忍下的那些气,循着这个由头,这会儿一股脑儿发泄了。
“你……”钱漫气得脸上红白交替,咬牙道“你登得了榜三,我倒想知道你除了侥幸还有什么!”
谭子佩正走进来,听见她的话,淡然道“她绣的帕子,飞鸟鱼虫鲜活如生,她纺的丝锭,能织最好的锦缎,她做的茶,恐怕一般人家喝不到,试问钱三小姐,她哪里不配上榜!”
钱漫见谭子佩替她说话,气更不打一处来“那些个粗鄙的活,我在乡下一抓一把,绣花纺锭,几时成了风雅集排行的评判标准了!”
“琅景轩的评判标准无人猜透,可纵使不是这个,也不会视三小姐骑马鞭奴为本事的!”谭家和钱家两个女儿为争南苍县第一,明争暗斗好些年了,最近又为着各家织坊,斗争日趋白热化。
宋允湘轻移莲步走过来道“两位姐姐莫吵了,里面还有几位姐妹,若是大家无聊,可以弹琴解闷呀。”
钱漫向来看不上宋允湘,这会儿听了她的话,眼角余光瞟了一眼道“这还算知趣!”
说着,她摇着马鞭,晃了进去。
谭子佩走过去,亲亲热热地拉着顾青竹的手“你别怕,今儿吃的是县老爷闺女满月酒,她们就是有心闹,也不敢在这儿放肆。”
“我没有怕的。”顾青竹摇头,淡淡地说,“榜单不是我想上的,且上的也不是我,不过只是一个身份而已,钱三小姐生气,大概更在乎的是这个吧。”
顾青竹又不傻,那日在昌隆做菜,她就看出钱漫对慕锦成有心思,对慕家少夫人之位势在必得,如今被她这个乡下来的突然顶替了,由此生怨生恨,也不难理解。
谭子佩挽着她的手臂回暖阁去“她向来跋扈惯了,认为谁都该让着她,你不睬她就是了。”
暖阁里,已经有一个女孩子在弹琴,另一个女子随乐起舞,其他人看着津津有味,不一会儿,就有几个人轮流弹奏,宋允湘弹得最好。
“允湘,你三嫂会什么,让她也给我开开眼呀。”一个穿碧色合欢花的女子嘻笑道。
宋允湘掩嘴,假做为难道“你们就别为难我了,我三表哥说了,他媳妇是乡下来的,不允许我们欺负她!”
“三爷真这么说的?简直是一朵喇叭花插在白玉堆上,只可惜了玉树临风,俊雅风流的三爷!”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