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头发长见识短!我适才在他书房里刚劝了一句,就被他一句话怼了回来。”
“大老爷真要铁了心做贡茶吗?”罗霜降心跳如鼓,若一切不能改变,她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前世悲剧再来一遍。
慕绍台笑道:“做贡茶哪有那么容易,除了茶叶品质一流,另外在三月斗茶大会上,还要拔得头筹,这才能被纳入贡茶备选,至于最后能不能做成贡茶,还要看运气,会不会被抽中。”
“哦。”罗霜降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心中稍定。
“走啦,到家了。”慕绍台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揽着她回南山院。
蕤华院中,地龙已经修好,顾青竹被灌了苦哈哈的药汁,终于从昏沉沉中醒了,她抬了抬沉重的眼皮,隐约看见右玉和春莺站在床边。
她低声问了一句:“爷呢?”
她不是病糊涂了,忘记昨儿的事,而是担心他夜不归宿,被公爹知道了,少不得一顿责罚,到时,伺候人是小,到了婆母那里,又要平白说她的不是。
右玉弯腰道:“少夫人好好养着,奴婢已经让宝应出去找了。”
“嗯,辛苦你们了。”说完,顾青竹千斤重的眼皮耷拉了下来,再没有言语。
右玉看了眼春莺,后者也在看她,右玉道:“爷不知啥时候找到,这样吧,我守上半夜,你和左云守下半夜。”
春莺看了眼沉睡的顾青竹,眼眶一下热了,遂无声地点点头。
约莫一更天的时候,慕锦成满身酒气地闯了进来,把守夜的右玉吓了一跳。
“爷,你到哪里去了?昨儿地龙坏了,少夫人受了风寒,烧了一天一夜。”右玉扶住他,低声道。
统共不过一日一夜不见,慕锦成还穿着走时的衣裳,颌下的胡茬冒出乌青一片,额角的头发散落了几缕,一副落寞寂寥的模样。
“我来看着她!”慕锦成瞧见躺在被窝里的顾青竹,心里自责不已。
右玉站在他旁边,拧眉道:“你还是先去洗洗吧,少夫人不会喜欢你身上这些味道。”
慕锦成不用闻也知道,他身上除了酒味菜味,还有劣质脂粉味,他昨儿跑到王老八那里,和一帮大小纨绔厮混到现在。
虽然他气顾青竹,但他本有洁癖,对那些个秦楼楚馆的女子除了用金钱同情,可不会用身体疼爱。所幸王老八不是钱溢,不会叫那些女子故意挑逗他,故而,他除了喝酒还是喝酒,直到现在还没醉死过去,也是海量了。
“好好好。”慕锦成一叠声地说着,转身进了洗浴间。
等他再出来,已经神清气爽,换了一身宝蓝云锦袍,连胡茬都刮得干干净净。
“你忙了一天了,去歇着吧。”慕锦成挥挥手。
右玉打着哈欠站起来,不忘叮嘱道:“少夫人烧得厉害,夜里还有一碗药在暖焐子里,你记得给她喝。”
“晓得了。”慕锦成连连点头。
右玉出去了,细心地帮他们关了门。
“我只当你是铁打的,却原来也会病。”慕锦成在床边脚踏上坐着,顺手将她一缕耷拉下来的碎发撩到枕头上。
她的乌发长而黑,铺陈在红色的喜褥上,有别样的美,平日里,他们睡觉都是隔着帐幔的,慕锦成今儿难得看见她的睡颜。
许是喝了药,顾青竹这会儿高热下去了,呼吸轻缓,只是眉头一直紧拧着,慕锦成气得给了自个一拳。
他是个男人,昨儿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倒像个不讲理的乡野蛮汉,幸亏最后刹住了,不然自个恐怕一辈子也没脸见她了。
顾青竹大概有些热了,半只手臂从被子底下滑了出来,慕锦成握握她的手,依然骨节分明,倒是手上的薄茧淡了些,手指肌肤更滑腻了。
他担心她的病,赶忙将她的手塞回被窝,又帮她掖了掖肩头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