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见此,遂对站在门口的茯苓说“叫她们进来回事吧。”
七八个婆子鱼贯而入,站定行礼,顾青竹之前听了几日,每天的事虽多,但几乎都能找着往年的旧例,或加或减都是一再斟酌的,免得为以后破例开口子。
今日的事都很寻常,顾青竹在心里暗自做了评判,再听卢氏的处理意见,十来件事,她也能对个一大半。
接着说话的是尤婆子,她上前说道“夫人,香苹之前和园子里的婆子打架受伤,养了这许多日子,已然大好了,虽说疤痕一时去不掉,但不妨碍做事,你看……”
卢氏向来对狐媚刁钻的人没好感,她挥挥手道“这事上次不是议过了么,该怎么处置,还要我来教你?”
“可……”尤婆子咽了下口水,冒着挨骂的风险,再次说,“可咱府里向来只买人,哪有卖人的道理?
,这若传出去……”
卢氏恼怒地一拍椅子扶手“照你这么说,不管下人好赖,慕家为着一个虚名,明知是个臭鸡蛋,也要捏着鼻子吃下去不成!”
底下婆子面面相觑,卢氏当家十多年,像这样为一个婢女发火实属罕见,有与尤婆子交好的,立时拉拉她的衣袖,叫她不要再辩下去,免得自身难保。
尤婆子只得矮身行礼“夫人莫要气恼,我改日就叫人伢子来。”
其他婆子拥上来,劝慰了一番,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总算把这场风波渡过去了。
“没了?”卢氏处理完最后一件事,端茶啜了一口。
平日里她这般,就算是结束了,婆子们一起行个礼就可以各忙各的去了。
可,今日众婆子的腿还没弯下去,就听外头传来仿若死了爹娘的嚎哭,一声声令人汗毛战栗。
卢氏挥挥手让婆子们散了自去,转头不悦道“茯苓,你去瞧瞧,是哪个没规矩的小丫头得了失心疯,在外头号丧!”
不大会儿工夫,茯苓急匆匆进来,附在卢氏耳边说了几句话。
“什么!”卢氏脸色陡然变了。
茯苓转身出去,将一个衣着单薄的小丫头拎了进来“香芸,你好好和夫人说。”
香芸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哭的,鼻子一把眼泪一把,断断续续地说“夫人……行行好吧,姨娘快……快不行了,昨儿不知……不知吃了什么东西,整夜……都没睡好,吐……吐了七八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卢氏转头看茯苓,茯苓无声地摇头。
“蔡氏在禁足,你是怎么出来的?”卢氏拧眉问。
香芸举着袖子在脸上擦了一下,她抬头道“我跟着姨娘三年了,香苹姐姐前次被带走,现下只有我一个人伺候,姨娘虽然心情不好总打我,但我也不能眼见着她病死了,我刚才偷摸从狗洞子里钻出来,一路跑来的。”
卢氏嫌弃地看着面前脏兮兮的女婢,她有心不给蔡氏请大夫,她一没有苛待,二没有下毒,她做的问心无愧,至于蔡氏作天作地,要死要活是她自个的事。
“夫人,求求你,救救姨娘吧。”香芸跪在地上,梆梆响地磕头。
卢氏转念想到,慕绍堂书房里那副画,就算没了蔡如媚,还有范如媚,酒如媚,如何能断得了根,与其一次次和新人斗法,不如就和这个女人纠缠一辈子吧,她低声吩咐“茯苓,叫外头请德兴的章大夫来。”
“谢谢夫人!”香芸感激地继续磕头。
卢氏挥挥手“起来吧,别磕成个傻子。”
蔡氏那么可恶,居然有个如此实心实意的婢女,卢氏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香芸退缩到角落里,不敢吱声。
不大会儿,背着药箱的章平津被领了进来。
卢氏怕蔡氏真有个好歹,慕绍堂怪她不上心,故而,她虽然十分不乐意,还是跟着一起去了,同去的还有顾青竹和宋允湘。
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