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对茶的色泽,香气,口感的理解必然要比寻常人来得敏锐,只要假以时日,必然进步神速,咱们也不是完没有胜算的把握。”
“对对对,二哥说的极是,青竹肯吃苦,现在差的不过是一个好的教导先生。”慕锦成连声附和道。
“先生?这会儿到哪儿找一个懂茶的女西席?”慕绍堂摩挲茶盏,抬头望面前的三人。
慕锦成抬手一指慕明成:“爹何需另找,眼巴前不是有二哥嘛,他年年都参加斗茶大会,堪称茶艺一绝,茶汁清澈,茶味甘醇,茶香悠远,连风雅集都这样赞过。”
慕明成见他这般说,偏头看他,他的目光带着深深的探究,之前,他不过单纯好意送一个旧的算盘给顾青竹练珠算,为此,慕锦成还巴巴地出去寻摸个新的,执意将旧的还他。
这会儿,倒不忌讳顾青竹跟他学茶艺了?
“这……”慕绍堂犹豫了会儿,旋即道,“事急从权,眼下一时难以找到旁人,先这么办吧。”
他们仿佛一起把宋允湘给忘了。
慕锦成感觉到兄长审视的目光,淡然笑道:“只是不知二哥身子可否允许?”
“让三弟笑话了,我不过伤了腿,再有几日就恢复了,手还是能动的。”慕明成嘴角微扬,笑答。
顾青竹矮身福了福:“劳烦二爷了!”
“既如此,你们抓紧时间,我出去看看茶行工坊,今儿头批莲心蒸青茶饼该成了,也不知品质如何,斗茶大会上等着用,可不能有任何闪失。”慕绍堂看了眼屋角水钟,急急站起来道。
“是。”三人俱都应道。
慕锦成很自然地上前推着慕明成的轮车,三人往他的玉兰院去。
此时,院外的白玉兰,花谢叶生,茂盛葳蕤,大片新生的叶子油润光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三人在书房中落座,安溪搬来茶桌,一应物件依次摆好。
慕明成从最简单的茶盏茶匙说起,他为了实现慕绍堂的愿望,在茶道里浸淫多年,几乎每一个细微之处都能说出真知灼见来。
顾青竹用心聆听,就连惯是懒散的慕锦成也正襟危坐,将慕明成说的话细细记下。
说完一件件茶具用品,慕明成准备碾茶,因他用的是去岁的秋茶茶饼,故而需要在小火上炙烤,去除水分,激发茶香。
他极有耐心地慢慢两面翻烤,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慕明成指着炭火道:“烤茶烹茶的炭极讲究,茶枝最好,其次是桑、槐、桐,最忌松柏等含油脂的炭料,那样的,烟大味重,极容易坏了茶的香气。”
顾青竹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弟妹莫要紧张,这是去岁你家的茶,搁了一冬天,难免受了潮气,待到斗茶大会,必定用今春新茶,那时可以不烤的。”慕明成的话虽是对顾青竹说的,眼睛却看向慕锦成。
慕锦成面含微笑,淡然道:“这倒巧了,我这几日在顾家坳喝的也是去年的茶,今儿,倒要看二哥烹出什么神仙美味来。”
慕明成心里颇有些纳闷,那个目中无人,任性胡为,恣意怪诞的慕锦成,竟然几夕之间长成沉稳理性的大人了!
他微笑不语,低头敲茶碾茶。
茶叶在茶碾中发出咯吱咯吱清脆的声音,转眼间,片片齑粉,而后,他又拿出茶箩,细细筛动,只留下粉状的茶末。
慕明成挑了一点在手指上,轻轻捻动: “这个一定要细,否则会导致茶汤浑浊,饮时口感不佳,很影响评分。”
顾青竹盯着他指尖一点深绿,无声地点头。
旁边的风炉上,陶罐冒出袅袅的轻烟,三人静默片刻,只觉屋中茶香渐盈。
慕明成揭开盖子看了一眼道:“这煮茶的水十分讲究,纯净的山泉水最佳,其次是流动的江河水,万般不得已才用井水,总之活水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