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成见她弯腰解他腋下的衣袢,好似投怀送抱一般,他咬着她的耳朵调笑:“媳妇儿,这般急的?”
顾青竹仰头看他,正想骂不正经,却见他额上的汗沁得鬓边发亮,遂垂下眼帘不做声,只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雪白里衣上果然浸出一些鲜红血渍,幸而外裳是深蓝色的,才没被人发觉。
顾青竹轻轻剥下他半肩衣裳,细细查看伤处,所幸只是一处结痂破了,她又上了一遍药,服侍他换了里衣。
“我没事的,青竹。”慕锦成见她一脸难过,遂低声安慰道。
“你今儿晚上……”惊觉自个语气里的哭腔,顾青竹刹住了声儿。
“我有你呢,家里父母二哥都知道,他们会帮着遮掩的,你放心好了。”慕锦成伸出左手拍拍顾青竹的纤细的背,好似她才是受伤的那个。
“你先躺躺,晚上没一个时辰是熬不下来的。”顾青竹扶着他的胳膊。
“这几日你太辛苦了,要不也睡会儿?”慕锦成坐在床边看她。
闻言,顾青竹一拍脑门:“哎呀,我怎么给忘了,我得赶快让右玉找张榻来!”
慕锦成恨不得咬掉自个的舌头,媳妇已经好几天没和他同床共枕,他本想哄她躺会儿,谁知倒提醒了她,看来最近都得分床睡了。
“你躺着。”顾青竹不由分说,将慕锦成摁在床上,扯了被子给他盖,也不等他回话,匆匆出去了。
慕锦成侧耳,听见右玉一连声的应答和杂乱的脚步,不一会儿,熟悉的药味飘了进来。
显然顾青竹去了厨房熬药,慕锦成本还想着外头不方便,回了自个屋里能和媳妇腻歪腻歪,看来是没指望了,他只好闭眼小憩。
悠闲的时光总是很容易溜走,慕锦成再睁眼,暮色已经起了,天地间好似一缸被墨笔洗过的水,朦朦胧胧的,让人要眯着眼睛才能看清外间的景象。
顾青竹端了药汤进来,见他醒了,遂道:“先喝药吧,一会儿琳琅该来请了。”
“唔。”慕锦成睡了会儿,肩上明显不那么疼了,他一口将汤药灌了。
顾青竹给了他一个密制的杨梅,酸酸甜甜的,一下子盖住了苦味。
果不其然,春莺刚收了药碗去厨房,琳琅就过来传话,她约莫知道慕锦成伤着了,特意在外间请了安,顾青竹出去寒暄了几句,又让右玉多赏了些钱。
及到天色黑下来,慕府各处都上了灯,顾青竹才和慕锦成一并到松芝院去。
今儿家都陆陆续续到齐了,就是平时里一直在避嫌的宋允湘,也被慕婉成拉来了,一屋子其乐融融。
慕锦成夫妇照常向寇氏行礼,卢氏爱子心切,拉他坐在身边,不许他多动。
等到慕绍台从官署回府,带着罗霜降一起过来,慕家的晚宴正式开席,众人依次坐了,为了避免寇氏对慕锦成生疑,慕绍堂和慕绍台一左一右坐在寇氏身边,其下是各自的媳妇,卢氏旁边是慕锦成,而后是顾青竹,接着慕婉成和宋允湘,最后一个空位自是慕明成的。
“哎呀,你们今儿怎么都挤到我跟前来了?”寇氏搛了一块鳜鱼,发现慕锦成离自个太远,遂不满地抱怨。
“儿子想吃。”慕绍堂端起面前的碗递到她筷子下面。
“你……”寇氏突然笑了,这个大儿子打小就是一副正经过头的样子,这会儿一把年纪了,竟然向她讨吃的,她筷子一松,道,“给你好了!”
卢氏赶忙搛了一块鳜鱼放在慕锦成的碗里说:“娘,锦成吃着呢。”
寇氏觑着眼睛望了望他们母子婆媳三人,嘀咕一句:“那个红烧老鹅不要吃,骨头硬,容易划破嘴。”
卢氏不知所以的应了一句,将筷子伸到别处。
顾青竹心里倒是清楚的很,老鹅是发物,身上有伤的人是不宜吃的,难道老太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