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庆丰扑通跪在地上,堂堂七尺男儿泣不成声,他黑色的衣裳上满是灰尘和一块块盐碱印,头发更是板结在一起,眼泪将脸上的灰尘冲出几条沟壑。
“你倒是说呀!”卢氏颤着声催促道。
庆丰狠狠地抹了把眼泪道“我和老爷日夜兼程赶到燕安城,却听燕安城三生钱庄掌柜冯渊说,熊管家请金老爷从中斡旋二爷的事,非但没成,反被关进了府衙大牢,老爷亲自去求了各处关系,钱财花得跟流水似的,才好容易将熊管家救了出去。
为了见关在刑部大牢的二爷,老爷拿着二老爷的拜帖不知求了多少家,那些人当面说得好听,背地里不知有什么龌龊心思,没一个当真帮忙的。”
顾青竹在一旁问“我给了爹莲花灯,难道没去找七王爷?”
庆丰吸了下鼻子,接着说“找了,可七王爷自个都自身难保,他因为提议开海禁,被皇帝关进了大理寺,其他大臣还在不断上折子,说他参与雅州倒卖茶马的案子,皇后娘娘为此犯了旧疾,九公主进宫伺候去了。”
“天亡我三生啊!”卢氏惨叫一声,一口痰堵在喉头,令她咳嗽不止。
“娘!”顾青竹赶忙帮她抚背顺气。
“那到底可见着二哥了?”慕锦成急切地问。
“后来宁渡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找了一位和我们二老爷一样的四品武将,通过他的关系,才得以见到二爷。”庆丰突然哽咽,“可怜的二爷本就身子单薄,在狱中被折磨多时,他原本伤的那条腿又被打折了……”
庆丰再次忍不住泪奔,屋里人俱都身上一凛!
“后来又如何?”慕锦成额头青筋直爆,愤怒地问。
“后来,老爷花了大价钱买通狱卒,请了个大夫给二爷看腿,但到底迟了,只怕这辈子都……”庆丰咬了咬后槽牙,气恨道“老爷为了早日将二爷救出来四下打听,可还找到没有什么眉目,就被刑部抓了,说是伙同七王爷勾结海寇,游说大臣,意图造反!”
“这……”顾青竹倒吸一口凉气。
饶是她不甚通晓律法,也知造反是死罪,慕绍堂被施以重刑,明显是要屈打成招,构陷忠良!
庆丰接着又说“老爷被突然抓了,宁渡也在同一天意外失去了联系,我和冯渊只好去找那个狱卒,在另一家钱庄,用他的名字存了一万两,他方才答应用一个将死的死囚替代老爷,对外只说是打死了,借扔尸之际,我才侥幸连夜带着老爷回来!”
听了他的话,慕锦成定定神,朝他伸手“你起来吧,无论如何谢谢你。”
“都是我护佑不周,方才出了大乱子,我有何脸面当得起谢,合该请三爷责罚!”庆丰哑声道。
慕锦成一把抱着他的肩膀,用力摇了摇“若你真要受罚,就和我一起救我二哥吧!”
“在下听三爷安排!”庆丰挺身站立。
卢氏发疯地抓住慕锦成的衣袖,嘶哑地叫“不,不,锦成,你不能去!”
“他是我二哥啊,他被冤枉下狱,备受折磨,娘,你不心疼吗?”慕锦成讶然道。
卢氏拼命摇头,手上紧攥着不松“他不是你哥,他已经把你爹害成这样,断不能再害你了!”
“娘,你急糊涂了!”慕锦成反身拥住卢氏,安慰道。
“他不是你哥,你才是慕家唯一嫡子!”卢氏眼泪扑簌簌掉落。
坐在桌边写方子的谭立德手一抖,一大滴墨晕在纸上,他只得重新拿了一张来写。
“啊?!”这话如同一个焦雷,将慕锦成打蒙了。
慕锦成忆及之前种种,方才发现,如论慕明成如何讨好,卢氏都不喜欢他,就连给她买了翠屏镇最好的茶山做生辰礼物,也吝啬给他一个赞许的笑容,而慕明成那般清冷的性子,原来也不是天生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