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芝院陪三位长辈吃了晚饭,略坐了坐,便被寇氏催着回去休息。
不管好过还是难捱,日子过得流水似的, 天气一日日热起来,园子里的夜来香开了,晚风将馥郁的香气隔湖吹过了,沾了水汽的味道,闻着倒清雅起来。
“咱们转转吧。”昏黄的灯火下,慕锦成挽住顾青竹的手。
“也好,今日刚巧晚了点,咱们四下悄悄查一查。”顾青竹轻声道。
两人走在小径上,慕锦成问“你说,谢莹说柳青的话,有几分可信?”
顾青竹看着天边几颗淡星,慢慢说道“她或许看得不错,但柳青和钱涨到底说了什么,恐怕只有他们两个知道,按理,就算他们图谋什么,也不能立时就在大街上实施,而且,那日你质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他有回头看街角。
由此可见他的马突然失控,并不是他故意为之,若按我猜想,他大概也是怀疑钱涨在他的马上做了手脚,只是他没有确凿证据,并不好直说,另外,他那日上门致歉,本想解释误会,但又怕二爷说他推卸责任,故而只是白跑一趟。”
“钱涨委实可恶,可谢莹早不说,晚不说,偏拣今天说柳青的事,她想挤掉柳青取而代之?”慕锦成将脚边一颗石子踢到一旁,惊了草丛里的青蛙,只听扑通一声水响。
此处溪水流经紫藤花廊,这会儿正是疯长时节,藤叶茂盛,花枝垂坠,加之今夜月色不明,廊中黑漆漆一片,那一声响惹出了一声娇呼,随之是一个含糊的男声。
“里面的人,快滚出来!”慕锦成疾走几步,大喝道。
此时家中只有三位女长辈,熊管家和薛宁都不在,看家护院的人也大多被带去了燕安城,现下只有庆丰几个有限的人手,偌大的两处院落,看护起来实在有些吃力,难免会被一些不安分的人钻了空子。
黑暗中有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慕锦成将顾青竹掩在身后,点着了火折子,他惯在风月场所混,这种声音,只用想的,便知不是好事。
里面的人以为被两头堵住了,吓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隔了一会儿,从花荫处走出两个人。
慕锦成一看两人穿着,一个是园子里丫头打扮,另一个是二门外的小厮衣着,这两人的腰带慌乱中系反了,丫头腰间系着松绿色的,小厮则系着桃红色的,想来刚才必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两人抬眼一看是慕锦成,慌得一下子瘫在地上起不来。
慕锦成四下张望,见不远处来了两盏灯笼,他吼了一声“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原本打算晃荡一圈就回去喝酒打牌的两个婆子,立时跑了来,远远的就陪着笑脸问“三爷,少夫人,这么晚,你们怎么在这儿?”
“来瞧瞧你们怎么查的夜!”慕锦成铁青着一张脸,像极了地狱阎罗。
一个胖婆子走近,拿着灯笼一照,吓了一跳道“要死了,朱家小子,你几时混到这里来了?哎呀,春妮,你娘要是知道你这般胡来,可得要打断你的腿!”
“三爷,都是奴婢一时糊涂,不关朱哥的事!”春妮跪在地上哭泣。
“都是谁家的丫头小子?”慕锦成不耐烦地问。
那个胖婆子赶忙回禀“这小子是风园总管事张婆子的儿子朱栓,在二门当差,那丫头是管园子里花木的花婆子女儿春妮,现每日看护园子里的花花草草,奇怪了,这两人怎么搞到一起来了?”
“先将这两人捆起来,叫他们家人速来回话处置。”慕锦成撇开目光,带着顾青竹走了。
另一个婆子小跑着去了,胖婆子站在一边看着,她连连唾口水“你这个骚蹄子,作死作到外面来了吗,屋里不够你浪,还要在这里鬼混,居然还被三爷逮个正着,你想死,别连累我们熬夜不得睡!”
眼看着喝酒打牌泡了汤,胖婆子可劲儿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