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后院劈柴呢。”方奎看了眼周围的食客,见他们并没有望向这边,又低声道:“是满仓来了。”
慕锦成仰头看了方奎一眼,他有些坐不住,但还是忍着慢悠悠吃了面,等食客走得差不多了,才进了后院。
青山和满仓在后院听见方奎的吆喝,就知是他来了,两人正等着他。
慕锦成开门见山地问:“纸条的事查得怎么样了?我上次去找荆爷,听他说,还没什么消息呢。”
梁满仓浓眉紧锁,摇摇头道:“要想从纸墨上查起,实在是太难了,南苍县书画店起码有十几二十家,那种普通的纸,一天不知要卖出多少,谁能记得何人买过。”
慕锦成帮着想办法:“墨锭买的人终归少,要不,你从墨上找找源头?”
梁满仓有些为难道:“单从写的字上,就能看出用的是什么墨,这可不是寻常人能有的本事,再说,我也不能拿着那张纸条,到处请教书画店的掌柜啊。”
慕锦成猛地一拍额头:“哎呀,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一个人来,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大舅跟前的赵管事正在慕府,徽州纸墨天下闻名,你若问他,岂不是找着了行家了!”
梁满仓与顾青山互看了一眼,试探地问:“我听说,他是上门逼债的,在你家门前骂了几天了,他如何肯帮我这个忙?”
慕锦成憋不住地笑:“哈哈哈,真不愧是我大舅身边的人,难为他日日变着花样唱独角戏。”
“唱戏?”梁满仓和顾青山异口同声道。
慕锦成眼角微挑:“对呀,不唱戏,怎么能蒙骗钱家。”
“钱家又找你们麻烦了?”顾青山沉声问。
“说什么又,他们根本就没停过呀。”慕锦成苦笑着纠正。
梁满仓紧握着拳头:“钱家攀上了知府林坤,又与茶马司副使赵良洲勾搭在一起,如今简直就是南苍县一霸,他们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炒青技艺,自然坏事做尽,但这些人,不会嚣张一辈子,将来必有报应的。”
“算了,不说他们了,你要不要现在就跟我去?”慕锦成摆摆手。
钱家是顽疾,想要根除,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倒是梁满仓的事,正赶巧了,若是过几日赵大河回了徽州,反倒失了大好的机会。
梁满仓抱拳道:“三爷稍等我一会儿,我今儿来找青山,本是想麻烦他打听另外一件事。”
“何事?”顾青山端了两碗凉茶来。
梁满仓接过茶碗,喝了一口道:“我在查纸条的时候,偶尔听见有人讲,肖添寿死的那天,在回家路上和一人说话,然后两人一起从钱庄侧门折回去了。
这不正应了荆爷的说法了么,他确实见着肖添寿从正门离开,而他死在地下钱库里,可能正跟这个和他说话的人有关!”
“这事过去这么久了,怎还会有人讲,不会又是圈套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顾青山担忧道。
“这恐怕还真不是。”梁满仓瞥了眼慕锦成,“那日三爷醉酒大闹三生酒楼,外头人才又议论起来的。”
慕锦成挠挠头,自个也不想的呀。
顾青山笑着递过另一碗茶:“我看三爷未必是真醉真闹吧。”
一口灌下半碗茶,慕锦成抹抹嘴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我只是想让外面人看到他们想看的,至于我的目的,嘿嘿,无论用什么法子,达到了就行。”
几句玩笑过后,言归正传,顾青山转头问:“满仓,你说吧,想我们怎么做?”
梁满仓说:“我并不要你们刻意做什么,只要留意多听就行了,咱们面馆来的都是些市井中人,言谈之间,难免会说到点什么,无论真假,全都记着。
再有,这附近的小乞丐因招娣施舍面汤,天天晚上都会来,他们到处乞讨,听到的小道消息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