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熬出了一副尖酸刻薄,贪婪敛财的面相,她盯着盒子看了又看,但又顾忌林家当家主母的身份,不好叫人当面查看。
见她的眼珠子几乎都要黏在盒子上了,顾青竹走上前,打开盒子道:“这是一对碧玉如意,是家中祖母的陪嫁,林夫人见多识广,未必看上这两块碧玉料子,只是那上面镶嵌的两颗红珠却是极难找的。”
小丫头将敞开的盒子摆到柳氏面前,只见盒子里放着两枝如意,碧绿水润,头上镶着硕大的红珠,晶莹剔透,艳如晚霞。
柳氏满意地笑了笑。
顾青竹又打开另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套做工极精致的珍珠镶宝头面,簪钗上的珍珠溜圆闪光,用各色宝石做成的花冠,巧夺天工。
柳氏几乎看傻了,不要说她娘家只是知府,就是尚书令府也没这等奢侈物件。
“慕少夫人客气了,咱们说起来也算是亲戚,来就来嘛,何必破费。”柳氏开口说话,可能有些激动,脸上的粉扑簌簌直掉。
“我家夫君与苏公子年纪相仿,虽因大姑姐的缘故,差着辈分,但却十分要好,今儿来,他还特意嘱我感谢柳夫人的照顾,林老太爷和林老爷都有公务在身,家中自然还是林夫人操劳。”顾青竹的话说得很漂亮。
这样恭维的话,听得柳氏十分舒坦,她虽不得林岸白的宠爱,但她是嫡妻,手上有掌家之权,更兼手段了得,几房妾室被她收拾得老老实实。
这些年,那些女人虽有雨露润泽,却硬是没一个敢生出一男半女来,所以,林家至今只有她生的一个嫡子。
苏暮春突然到来,让她感觉到家产要被分割的危险,之前,她欺苏暮春无依无靠,在林家白吃白住,本想使个美人计,将他赶出去,却没料到他竟敢到老太爷那里告状,且老太爷十分罕见地将她叫去训诫了一顿,她这才安生几日。
这会儿,顾青竹送了这么大的礼,话里话外都是让她照顾的意思。柳氏转转眼珠,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慕家虽垮了,但到底传承了百年,钱财或许不多,但像这样的好物件应该不少。
她眼角一夹,扯出一个假笑:“他如今一时落难,又在燕安城,我是他舅母,眼皮子底下,哪有不管的道理,慕少夫人放心吧,我肯定将他当自家孩子待。”
“那我先谢谢了。”顾青竹矮身福了福。
“一家子亲戚,客气什么,坐坐坐,你家里的事,我多少听说了一点,真是怪可怜的,可那都是爷们的事,我们这些关在内宅的妇道人家,插不上话。”柳氏生怕顾青竹还要说出其他话来,一开口就将话头堵死了。
“谢谢林夫人的关心,我今日来就是认认门,和夫人说说话,旁的,自有男人们操心。”顾青竹说着,顺手将牡丹黄玉佩上的碧色流苏理了理。
“你这块……”柳氏眼尖地看见了。
那玉佩雕工精细,玉料油润,一眼就看出不是寻常物件,柳氏心思微动。
顾青竹将玉佩托在掌心,笑着说:“这是之前九公主赏的。”
“你认得九公主?”柳氏暗暗咋舌。
顾青竹说得轻描淡写:“不过是一次意外,我救了九公主,她便将她随身带的玉佩送了我,除此之外,七王爷还送了我一对莲花灯当赏。”
柳氏嘴角抽了一下,慕家居然还有这层关系,七王爷九公主都是皇族,若不是因为卷进了之前的案子,这会儿,哪还会求到林家来。
她想到这里,脸上倨傲的表情都绷不住了,她儿子林斌中了举人,却一直高不成低不就,既不想外放出去当个芝麻小官,又不愿在京中做书吏主薄这种苦差。
父子两个当家人,为了面子,还想让林斌考,可知子莫若母,依柳氏看来,林斌恐怕不是那块料,这若是攀上皇家的关系,在哪个衙门里谋个事少钱多的肥缺闲职,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