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位穿松绿色长衫的公子打趣道:“你们还真是夫妻情深呢,少夫人只是去陪一会儿女眷,这么快就念你了?”
“言兄与令夫人才是人人羡慕的佳偶天成,何苦笑我。”慕锦成抬手给他续茶,“改日,带令夫人来,我请她喝一样别致的茶。”
“什么茶?”言郡被他勾了兴趣,偏头问。
慕锦成故作神秘道:“一种花茶,新制的,数量不多,只介绍给熟客。”
“花做的茶?没听说过。”言郡摇摇头,有些不确信地说。
慕锦成哈哈一笑:“谁不知道,我媳妇是个制茶天才,言兄没听说过的,何止这一种,若你有燕安城来的客商,不妨带到我这里来,我保管让他喝到最满意,最想喝的茶。”
“我只听说南方有炒青,北边又出了啥稀罕的茶?巧得很,我最近正有一个老主顾要来,到时,可别让我失望!”言郡见他不肯明言,只得暂且信他。
这时的顾青竹正在雅室里陪几位夫人,她们与卢氏年纪相仿,约莫也是相熟的,见着面,不是比头面首饰,就是拼男人和儿子,顾青竹几乎是拿出浑身解数,将她们一一哄得开心。
中午,慕锦成将这些客人带到订好的酒楼吃饭喝酒,闹哄哄直吃到未时,方才散席。
韩守义领着伙计们留在茶馆,将里里外外收拾干净,只等着下午第一批茶客的到来。
慕锦成虽对自个的茶叶有信心,但这是他第一次独立做生意,心里终归忐忑不安,一时去看烧水的灶间,一会儿又去检查茶具是否齐全,总之不让自个闲下来。
顾青竹坐在柜台后面写茶单,她心里也没底,但她努力镇静,让自己显得从容不迫。
及到下午光景,有几位年纪不同,穿着长衫的男人走了进来。
一个稍微显得年轻的书生模样的男子,快步走到柜台前,环顾四周问:“这里是新开的?来壶蒸青。”
顾青竹微笑着站起来,递上茶单:“我这里还有其他的茶,几位客人要不要选一选?”
“其他的,有炒青?”男人的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青碧色的竹纸上,娟秀的簪花小楷,让人看着十分舒服。
“有的,还有茶和茯茶。”顾青竹微微垂眸,正看见他衣裳的前襟,虽看着是寻常的款式,但挺括凉爽的丝滑面料和细密针脚,都显示着主人不是普通百姓。
“福茶,喝了会有福吗?现在给茶叶起名,都玩起噱头来了?”男人丢下茶单,玩味道。
“谢谢先生,您当真是给茯茶起了个好名字,我这个茯原是三伏天的伏,但因此茶有茯苓养护脾胃的功效,才改叫茯茶,倒不如福茶叫着吉利。”顾青竹微曲了下膝,行了一礼。
被顾青竹这般恭维,男人心里舒坦,随意地点点茶单:“那就来这个吧。”
“几位客官,请到楼上雅室,茶一会儿就来。”顾青竹招手,一个小伙计很有眼力见地上前引路。
“陆老弟今日升职,也不知请动请不动上头那位一起吃饭。”走在后面的一个男人说。
“这不是就近先喝个茶嘛,若是上头那位不来,今儿只怕只有这一壶茶伺候喽。”走在他旁边的一个老者嘟囔道。
顾青竹一直有心,自然听见了他们俩说的话。
上头那位,是哪一位呢?
这个问题在顾青竹脑中里闪了下,但没工夫细想,她转身进灶间烹茶。
蒸青茶饼,炒青,茯茶各有各的喝茶方式,放眼整个宁江城,能将蒸青茶艺表演到家的不多,但在茶行找几个会烹茶的伙计,还是有的,相较于此,炒青则比较轻松简便,直接用热水冲泡既可。
而茯茶的喝法与蒸青相似,但更简单些,但对火候,焖茶时间掌控要求高,所以,现在都是他们夫妻俩先将茯茶烹好,然后由伙计直接连罐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