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了安南自身的不安全感,除了暗中策动大明内部的叛乱势力以外,便是不停的四处征战,征占城、伐存盆,不断拓展疆土,扩大对周边部族的影响力,以抵消大明对他们的影响。但即使这样,黎元龙心中还是不胜惶恐,以大明的国力,要是对安南来个雷霆一击,他就是动员举国之力也很难吃得消的,因此争取与大明缓和是他的第一政务,可朱祁镇偏偏不理不睬,这让安南王如何能够安枕?
杨牧云看他一副热盼的样子,遂道:“皇上的心腹大患其实不在安南这里。王上你想啊,大明京师离安南数千里之遥,而距塞北,不过区区二三百里,哪个威胁大呢?当然是一旦破关,旦夕可至的鞑子骑兵,小人到过草原,见识过鞑子骑兵的厉害,平均每人有两三匹快马,来回换乘,可几日几夜不休,机动力远非大明将士之可比。皇上为此训练天子幼军,是专门用来对付鞑子骑兵的。现在为平麓川,京师三大营的兵力都已南调了,哪里还有余力针对安南呢?”
“可孤几次派使者去大明京师入供,愿奉大明皇帝为天下共主,”黎元龙说道:“可皇上为何拒而不见呢?”
“或许是皇上事务繁忙吧?”杨牧云说道:“王上若真有人臣之心,就当不断派使前去,我想终有一天,皇上会感觉到大王的赤诚之心,到那时就会接受王上您为安南之君了。”
“嗯......”黎元龙思忖片刻,睇了他一眼道:“大明的朝中大事杨公子说的头头是道,你......果真只是一介布衣么”
“呃,”杨牧云不自然的笑了笑,双手一摊,“小人倒想出身于勋贵之家,可惜不成啊!”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均是一笑。
“杨公子在化州就已归在了郑侯麾下,一定见过孤派去的阮侯了,”黎元龙道:“他可是与郑侯一样是先王的旧臣......孤感念郑侯征战辛苦,这才派阮侯过去代为领兵,不成想......”声音有些哽咽,摇了摇头。
“阮侯爷不幸被存盆人所害,”杨牧云接口道:“还好郑侯爷率军攻破存盆,为阮侯爷报了仇。”
“嗯......听说杨公子在其中居功至伟,是么?”黎元龙看向他的眼神闪过一道光芒。
“小人......不过凑巧立了些微功罢了,实不足一哂,不足一哂。”杨牧云避过他的眼光。
“可郑侯在酒宴上对杨公子推崇得紧呢!”黎元龙微微笑道:“他还要孤封你为五品统制官,所以孤就让人专门把你叫到这里来好好看一看,究竟是怎样的一位青年才俊。”
“郑侯爷有些太夸大其词了,”杨牧云道:“小人实在是当不得,当不得。”
“孤看未必,”黎元龙笑道:“杨公子方才的一番话鞭辟入里,连朝堂上的大员有这样见识的也没几个呢!孤以为区区五品的统制官放在你身上也有些屈才了......”见杨牧云一脸惶恐,遂话音一转,“其实孤也想听听阮侯如何遇害,郑侯怎样攻破存盆。酒宴之上郑侯不便详细叙述,你就代他跟孤好好讲一讲吧。”
“是,王上。”杨牧云定了定神,便缓缓的讲述了起来,当然其中的一些暗中谋划自是略过不提。
黎元龙听得很仔细,对一些细节进行发问,杨牧云应对从容,看似没露出什么破绽。
末了,黎元龙一笑说道:“有劳杨公子详述,孤全明白了。”
“小人讲得不好,”杨牧云抿了抿嘴唇,“安南话小人还说得不甚熟练。”
“你讲成这样已经很难得了,”黎元龙目光一霎,“任命你为五品统制官的诏旨,孤不日就会让人颁下。”
“谢王上。”杨牧云恭恭敬敬一礼。
“你累了么?这便下去休息......对了,在东京你还没有住处,是吧?”
“小人......小人现暂居郑侯爷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