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又给朕来这一套。”
皇帝慢悠悠地啜口茶水,没接他的话茬,龙目微垂,遮掩住眼底一抹轻嘲讽。
“朕如今已是知天命的年纪,孙子都好几个,成天忙于政事,哪里有那些个寻花问柳的心思。爱卿多虑了。”
“臣不敢!”
穆医正噗通一声跪倒,连连叩头不止。
皇帝拿茶杯盖轻轻刮着杯口,听了十来声砰砰闷响,这才将茶杯搁到桌上。
“你这是做什么。咱们君臣闲话,无须拘礼,起来吧。福喜,看座。”
大太监颠颠地亲手搬来把太师椅,请穆医正坐下。
穆医正道谢,端正身子只坐了个椅子边儿,面不改色地练扎马步的功夫。
“那些方子可有用?所治何症?”
皇帝漫不经心地问。
“风痹之症。”穆医正恭声回答,“至于效用如何,暂未可知。都是些偏方,有些甚至连药材都不用,无法推测其功效。”
“风痹之症。”
皇帝咀嚼着这四个字,又哂然一笑。
“元长庚为唐骏那老匹夫求的?他倒是念顾旧情。”
穆医正不敢接话了。
皇上继位以来着重打击武将一派,大力扶持文官一系,不时加开恩科,为朝廷选才取士,朝中风向早就变了。
像是那元长庚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好好一个功臣武将之后,落得个全家抄斩不得不投身锦衣卫的下场,明眼人谁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可谁又敢管?
就连成天吆喝着要替天行道的白莲教妖人,都还是元长庚带头镇压的。
皇帝这御下之术,当真深不可测。
也不知道元长庚是倒霉还是福气,好不容易看上个姑娘,又入了皇上的眼,话里话外地试探打听。
他念及旧日里与元朔在战场上协同杀敌救人的情分,壮着胆子拐弯抹角替那丫头说情,却还是被皇上毫不留情地拆穿。
皇上压制武将势力的念头,还真是半点没减。
这趟浑水,也不是他能掺和的。
穆医正沉默不语,皇帝自顾自闲聊般说道
“朕对那小丫头的来历挺感兴趣。你多跑两趟,替朕盯着点。要是能问出点有用的东西,朕有赏。”
“臣,遵旨。”
……
苏锦鸾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拿帕子垫着揉揉发痒的鼻头,无奈看着手下不成形的符。
虽说她的灵泉符重点在于灵泉,画成啥样都不耽误效果,但这事是秘密,不能说,说了人家未必肯信。
封建迷信不是那么好搞的,仪式感很重要。
她本来已经偷工减料,节省了斋戒沐浴熏香等等一系列约定俗成的惯例,若是连画符时须凝神静气一气呵成的规矩也破了,那也太敷衍了些。
“不好意思,我好像着凉了,今天实在没办法画符。要不,改天吧?”
苏锦鸾收起几张瑕疵品符纸,诚恳道歉。
元长庚若有所思地打量她的小动作,倏地开口跟她讨要手里的符纸。
“这几张符纸先给我吧,便是没有药到病除的奇效,总能有些缓解之用,对不对?”
他说的是疑问句,语气却很肯定。
苏锦鸾简直要给这位大佬跪了!
人太聪明会没朋友的你造吗?!
苏锦鸾完全没有跟大佬battle智商的自信,怏怏将那几张符纸交给他。
她才攒下来的一点灵液,又全搭进去了,还欠下一笔债务,得画张新符给人家补上。
“大概吧,我也不是很确定,总归不会有害处就是了。”
苏锦鸾心里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