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把自己手里的一筐豆子递上前来。
他说:”常小姐,谢谢你的蜡烛和冬衣,这筐豆子是我家保存得最好的粮食了,请常小姐收下吧。”
他举着篮筐,认真又忐忑的样子实在是滑稽极了。
这样的豆子常府里面要几麻袋都有,常暖原本想说举手帮忙而已,可转念想想,哪怕是个穷书生,也晓得礼尚往来,知恩图报,她又何必伤了人家的自尊心呢?
当下便让丫鬟收了。
放下帘子从郑鹤年身边过的时候,常暖听见郑鹤年大声的喊道:”常小姐!我叫郑鹤年!我一定会考上功名的!”
常暖低头拉拢身上的披肩,浅笑起来。
后来,郑鹤年总是会出现在她身边,他读的书还算多,两人也能聊得到一块儿去。常有郑鹤年不太懂的东西时,常暖就会找些书拿给他看,几日后他就会眼睛亮晶晶的把书还给她,津津有味的同她讲这书里他读到的精妙之处。
久而久之,常暖便动心了。
她从不怀疑郑鹤年的才华,他只是怀才不遇而已,常暖坚信,有一天,他是一定能够高中的。
而常家从来也不是趋炎附势的家族,常淮阳见过郑鹤年几次,知道常暖喜欢,这门婚
事便定了下来。
那会郑鹤年的娘非常喜欢常暖,觉得她是县令的千金,自己家的儿子不过是个穷秀才,何德何能让常暖看上了,头一回到常府来的时候,他娘真是看哪儿都是稀奇的,连声感叹。
等到谈聘礼之时,他娘明显面露难色,家里面能拿出手的东西她都拿出来了,可是跟常淮阳列出来的嫁妆比起来,实在是十分之一的比不上。
常暖说,看中的是心意,身外之物再多,也不比一颗真心来得要紧。
郑鹤年的娘拿出来了她能给的所有,便算是尽了心意。
常暖就这般嫁了。
而事实证明,常暖的眼光一点都没有错,郑鹤年的确是非常有潜力的,两年前,他考取了功名,一朝官服加身,便往朗州去上任了。
朗州的通判府邸,可比汉县的小小县令府大多了。
朗州的地境,更不是汉县能比的。
以前在汉县的时候,郑鹤年的娘对常暖那叫一个关心备至,寒嘘问暖,生怕哪里苦了常暖,委屈了常暖,是以常暖和郑夫人的婆媳关系一直都很和谐。
到了朗州后,不少人都来讨好这位新上任的通判,免不了带着郑老夫人四处转悠。
府邸大了,地境大了,眼界和心性也就大了。
一辈子辛辛苦苦的农妇人,突然穿上了华服,戴上了漂亮的首饰,突然看见了高楼大厦,突然看见了繁华街市,郑夫人的心气儿,顺了,郑夫人的心思,飘了。
她儿子出息了。
这么大的院落里,好多的下人伺候着她,她再也不用干活,不用勒紧了钱袋子。
不用。。觉得低了常暖一头了。
当年常暖低嫁,郑夫人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疙瘩的,可又放不下常县令这么个香饽饽,到底是县令,对那时候的郑夫人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官儿了。
她是想着,有个当官的老丈人,总归是能帮衬自己儿子一些的。
谁知道眨眼的功夫,他儿子的官儿居然做了那么大了,区区一个县令,哪里还放在眼里,她专程问过了,通判可比县令官大了好几倍呢。
这下,常暖不再是低嫁了,她是高攀了!高攀她儿子了!
她养出来的儿子,争气,而常暖当年不过是运气好,偏生嫁了她的儿子,如今这样好的福气,都是因为她辛辛苦苦的把儿子养育长大了!如今常暖才能享受到这样好的福气,否则没有她这个娘的话,哪里来的郑鹤年这么优秀的儿子?!
心气儿高起来的郑夫人,渐渐的,就看常暖不那么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