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锦鸢一路走去偏殿,路上的宫人们见了她无一不恭敬的的问候。
经过上次杜若一事的教训,宫人们都知道她将成为殿下的宠妾了,现在没有不让着她的。
有的机灵的宫人早已改了口,一口一个“崔姑娘”叫着,倒叫得崔锦鸢满心欢喜。毕竟是在风月场里待惯了的人,见过的拜高踩低的事儿真不少,对于宫里的这些奉承谄媚的行径还是很受用的,也更加坚定了她要嫁给顾怀瑾的念头。
崔锦鸢轻轻的打开了崔姑姑的房门,彼时崔姑姑正在榻上做着针线活儿,马上冬天到了,她准备给顾怀瑾织一个狐皮帛巾。
“我是谁?”崔锦鸢悄悄走至崔姑姑身后,两只手蒙住了她的眼睛,学着男子粗声粗气的声音。
“别闹了,锦鸢。”崔姑姑笑着拉下了她的手,“怎么今个儿没在殿下跟前伺候?”
“殿下那里的事儿都做完了。”崔锦鸢不自然的敷衍。
她坐在崔姑姑身旁,拿过筐子里的针线把玩了一会儿。
看着崔姑姑认真织线的模样,崔锦鸢略微犹豫,“母亲,我不想再听那人的吩咐做事儿了。”
崔姑姑的手一顿,她强笑着放下针线,“这是怎么了?怎么尽说这些任性的话了?”
“女儿不是任性。”她对上崔姑姑狐疑的目光,一开始还有一些闪躲,后来索性直接说了出来,“殿下要纳我为妾了。”
“你说什么?”崔姑姑受了大惊,顿时站了起来,手不小心碰上了箩筐,针线瞬间翻了一地。
“殿下喜欢我,所以要给我一个名分。”崔锦鸢又说了一遍。
崔姑姑冷哼一声,语气有些恼了,“难怪我说怎么这些天宫人们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敢情我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崔锦鸢见她这样冷嘲热讽,登时也火了,她摔下手里的针线,冷着嗓子质问“母亲,我就不明白了,哪个为人父母的不巴望着自己子女好?怎么到了我这儿,我和殿下的喜事儿却让您这么愤怒?殿下他到底哪里不好?”
崔姑姑望着她伤心的模样,明知忠言逆耳,却还是说了出来。
“殿下他很好,可就是因为他太好,他才根本就不可能喜欢你。”
崔锦鸢被她的那句“不可能”打击的掉下了眼泪,“我和殿下怎么就不可能了?他明明是那么的喜欢我,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为了我做了多少事情!”
“傻孩子,殿下年少时就是我伺候的,难道我还不了解他吗?”崔姑姑见她落泪,也软下了态度,她轻轻拉过崔锦鸢的手,帮她擦去了眼泪,“殿下小时候享尽尊荣,见惯了宝珠美玉,民间来的那些物件哪怕再好都是不会入眼的,更何况还是在烟花巷柳待了那么久的我们呢?”
“人都是会变的。更何况我们与那些物件又怎会相同?”崔锦鸢不甘心的反驳,她始终认为母亲把自己看得太轻贱了。
“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崔姑姑叹息一声,她怕说得越多伤害得崔锦鸢越深。
然而这些在崔锦鸢眼里都是她不同意的托词,崔姑姑不知争取还不让她争取的态度实在让她寒心。
崔锦鸢狠狠打下了崔姑姑的手,“说到底,你就是一定要听那个人的话!即便他对我们有恩,报了这么久也该报完了!我的婚事我会自己做主,即便你不同意我也是要嫁的。”
崔锦鸢临走时失望的看了她一眼,“母亲,我只想问你一句,对你来说,究竟是你的主子重要还是你的女儿重要?”
崔姑姑心口一颤,直到崔锦鸢走远,她才慢慢在床沿坐下。
她怎么也没料到锦鸢会喜欢上顾怀瑾,只是顾怀瑾怎么突然想要纳她为妾呢?莫不是锦鸢露出了什么马脚。崔姑姑越想越觉得恐慌,如今锦鸢与她决裂了,怕是她说什么都不会听了,更别说下药的事情了。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