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五日,经过十来天的准备,季九德带着十多位胥吏骑马再次去江南扬州买粮。
此时虽说已过了雨水节气,河面的冰开始融化,但船却还不能通航,只能骑马前去扬州。估计回程时河道便可通航,为了赶时间梁文盛还是催促他们早点启程。
一路无话,三天后季九德来到了扬州城内,他们首先找家客栈住下,然后便带上何志远的信去了两淮盐院。
季九德在盐院的门房内,恭敬地递上名贴和门包,说明自己的来意。门子见季九德只是一个外地司史,惦了惦门包的份量,心中大为不满,脸上傲慢神色立现,拖着长音说道“你一个外地胥吏见我们御史大人有何要事?”
有道是宰相门前七官,尽管巡盐御史按级来说只是一个七官,但他的权力却大的吓人,别说一个四的知府,就是南直隶的总督见来巡盐御史也要礼让三分。就凭这,门子也觉得自己至少也是一个七官了。
季九德深知这里面的道理,所以只能耐着性子说道“我受人之托,带封信给御史周大人。”
门子倨傲地答道“你把信留给我就好了,我们大人政务繁忙没时间见客。”
一时间季九德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站在门房内央求门子通禀。
正在此时,马五刚好从门前经过,看见季九德在门房内与门子说着什么,一猜便知道是这个门子又在刁难,他第一次来盐院的时候被这个门子刁难过,这位门子见得人多了,早已不认识马五了,但马五却认识他。今天又碰上这事,他怎会不管?
“季司户,你怎么来这里了?”马五来到门房大声说道。
季九德一看是马五,走之前何志远已经告诉他马亓山千户所的十几人暂时给周大人当护卫,所以在这些见到马五他并不意外。转而笑着说道“受梁大人派遣我来扬州买粮,何公子顺便托我带封信给你家大人,没想到”
那门子见是御史大人的护卫认识眼前这位,马上态度大变,听他到这里马上打断他的话说道“请您在此稍候,我马上就去通禀。”说完马上朝院内跑去。
马五看着跑走的门子问季九德“季司户,那门子刚才是不是刁难你了?”
季九德笑而不答,算是默认。
马五继续说道“这个院子里的杂衙下人没有几个好东西,全都贪财,为了钱财什么事都敢干,一会你见到大人说话时要小心些,有些机密的话不要当着这里的下人说。”
季九德答道“多谢马百户的好意,其实我这次来是为了买粮,梁大人与何公子怕扬州有人背后下黑手,请周大稍微关注一下,请周大人给河道衙门与漕运衙门打声招呼。”
马五点头示意已经知晓,之后说道“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季司户派人知会一声便可。”
之后又闲聊几句,那门子满脸堆笑的传话道“周大人请您到签押房一叙。”
季九德辞别马五便在杂役的带领下来到周拂来的签押房内。季九德与周拂来在莒州见过一面,虽说不是很熟,但总归是老乡。再说有他还带来了何志远的家,周拂来自然对他礼遇有加。
两人见礼后相互客套一番,分宾主坐下后,季九德首先将何志远的信拿出递给周拂来,见他身边有一位年轻貌美似丫鬟的女子一直站在旁边,就没有多说话。周拂来接过信用后并没有当即拆信,而是问季九德“季司户此番前来扬州,所为何事?”
季九德看了一眼周拂来身边的女子,迟疑着不肯说话。周拂来当即会意,让香梅回避后,季九德才开始说道“受何公子与梁大人差遣,下官来扬州买粮。因上次买粮,受淮安盐运分司刁难,差点出了大事,所以这次前来特请周大人知会一下各衙门予以方便。”
周拂来听闻此言,微微一笑说道“莒州粮船一案本官在北京时有所耳闻,此事是淮安分司误会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