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席卷着少见的凉意，空气中是杜衡制造药材残留的药香。杜衡对制药颇有研究，从前连翼回来的时候，房间里面多是熏香。

而杜衡带着她的药材搬过来之后，家中就发出了变化。

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这种平淡的气味总是让连翼很安心。往往能够卸下一整日的劳累，带来舒适的感觉。

连翼主意很多，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一直都是运筹帷幄的样子，在外场之中他给他的形象既亲近又疏离。而在公事上，连翼惯常是一副肃杀清冷的神情。

连翼从来没有在家中甩过任何的脸色，自从杜衡来了之后，家中的丫鬟都觉得连翼更亲和了许多。他每日都是带着包含快乐的若有若无的笑意。

而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连一贯聒噪的夏莲动也不敢动。

周围的气氛冷凝，众人才意识到这位逍遥世子的威严有多么恐惧。至少现在，他心情不好起来，众人都吓得屏住了呼吸。

伊荷低着头，想要说些什么，余光撇了一眼旁边的杜衡。

杜衡平静的喝着茶，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但是她若有所思的样子，显然是在走神。

许久，正当连翼准备出门找顺天府的麻烦的时候，杜衡叹息一声，“人都死了，现在去了也是无济于事。这件事是冲着我来的，我知道是谁干的。”

连翼陷入了沉默。

这壮汉绝对不是自杀。有能力在顺天府杀人，绝对是丞相府的人。他们既然杀死了人，就意味着任何相关的线索肯定也断了。

这些家伙可真是聪明，不惜一切的都要隐瞒真相。

连翼生气的原因除了顺天府衙差的无能，还有他当初没有执意在长公主面前留下那人。

他不能让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明明杜衡是其中的受害者，她此时平静，甚至安抚连翼的脾气。

两个人心平气和的商量之后，认定是有人故意而为，而这件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丞相府所为。当然这建立在两人推测白雁灵就是凶手的基础上。

来人是冲着杜衡，杜衡决定先按兵不动，那些人一次不成，还会有第二次。

这几日在杜衡的建议下，连翼并没有去调查相关的事情，还是照着寻常的生活。一大早便出了门，此时杜衡正和伊荷说着今早的粥很香。

两个人讨论的热火朝天。

连翼心想这丫头真是没心没肺，丝毫的不为自己担忧。无何奈何的叹息一声，眉宇间透露出他意识不到的宠溺。

杜衡感受到连翼的目光，笑意盈盈的小跑过来。

连翼看得出杜衡早上的心情不错，他的心情不自觉中竟然好转起来，杜衡送连翼出门，一路上欢声笑语。两人踏出府门的那一刻，世子府的大门前前面站着一个人。

白家的马车停在前面，马车夫固定着马车，而正对面站着穿着一身鹅黄色长裙的白雁灵，她梳着温婉的垂云鬓，后面的乌发垂下。

白雁灵恰着时间登门拜访，但是没想到的是杜衡竟然会和连翼一同出门。她的神情在一瞬间有些扭曲，很快就恢复过来。

她的位置正对着世子府的大门，以至于连翼不得不看到她。

她下意识中将杜衡视为空气，攥着手帕恰到好处的蹙眉露出为难愧疚的神情，目光盈盈，甚至让人怜惜。

“昨日我听到那人在牢狱里面暴毙的事情。是我非要设宴，才会让坏人有机可乘。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今日我就是为了亲自来道歉。”

“真相黑白自有定论。”连翼的目光没有在她的身上停留，直接上前准备踏上府中的马车。

白雁灵抢先一步拉住连翼马车的缰绳，迫使连翼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翼哥哥，那日我设宴是为了和姐姐处好关系。我是无心的。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