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许惑却并没有就此放过周氏与金四莲,而是愠怒地叫住了两人。
“站住!”许惑可是大家唯一的救命稻草,这年头免费治病的大夫上哪儿找去?大家伙一听许惑让周氏站住,立即聚拢到一起,封死了出路。
周氏一改刚才的歉意,立即恶狠狠地瞪着他。“大夫,我今日不过是听到了儿媳妇的风言风语,来要错了钱,你这是什么个意思?要办我们不成?”
许惑踱步走上前,周氏对穆温染一家人的无情让他想起了许明与他同为手足却自私自利到了极点,甚至要赶尽杀绝的做法和周氏简直不相上下。
“周老太太,我徒弟和我说过,你们家前阵子已经分了家,是不是我在山上呆久了,不明白这人世间的规矩了?为何分了家还要伸手往儿子儿媳妇要钱?这怕是不合规矩。”许惑语气平缓,却带着严厉的苛责,人群里也开始议论论纷纷起来。
“哪儿有这样的说法,这老太太也太贪心了,把人赶出去还想着要钱。”
“就是,听说她家老二家是几家里最穷苦的一家,真是要刮油刮出人命来啊!”
你一言我一语的讽刺声传入周氏和金四莲的耳朵里,周氏憋得脸红脖子粗,金四莲委屈地站在一旁,哪儿敢说一句话,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穆温染,你真是拜了个好师傅。”这几个字几乎是从周氏的牙缝里挤出来的,穆温染倒是没在意,微微一笑。
“是啊,我一直觉得我师父很好,谢谢你的夸奖。”
“你!”周氏一时语塞,半天憋出了一个字,只能干瞪着眼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穆温染,和一只干瘪的蛤蟆一样,胸口不断的起伏着,周围人的善意劝解是那样刺耳,一阵阵止不住地传入她的耳朵里。
“老太太,你咋把人家赶出去了?有这样的孙女,这是祖坟上冒青烟啊!”
“可不是么,你既然有了分家的心,就别来和人家要钱,这算什么事儿啊?”
最终,周氏一把拽住金四莲的胳膊,逃也似的离开了人群,灰溜溜地离开了。
夕阳西下,师徒两人走在落日的余晖里,各怀心事。
“染儿,就送到这儿吧,我也该走了。”许惑叹了口气,留恋地看了一眼村子,平日里躲避许明追杀的家,他第一次这么不想回去。
穆温染却摇了摇头,指了指她家的方向。“你不用回去了,我爹昨儿个吃完饭就和我说了,今天在我们落脚的地方给你也找一处住处,可能不是很好,但凑活能住。”
许惑心情复杂地看着穆温染,百般情绪涌上心头,他能看出穆温染这孩子虽然有些心机,可都是为形势所逼,而他的父母憨厚纯良,绝不是狡诈之辈,今日穆温染尽全力帮他,日后他必然会做涌泉相报!
百般言语都在一个作揖的动作中,他深深地对着穆温染作了一揖,穆温染忙拦住他。“师傅,这番大礼徒儿可受不住,况且这会儿还没离村子太远,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你何苦拜我为师?你的医术不知道要比我高明多少。”许惑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些方子他都一一看过,不得不说,穆温染在学医方面几乎是个天才,他在穆温染这么大的时候,药草还没能认全,而她已经开始颜九药方了。
穆温染微微低头,微笑中带着倔强。“我家的情况您也看到了,人心险恶,咱要是一直躲着,这辈子就得躲着,一个人的力量自然不够,若能多一人帮忙,总归是好的,我们也算是互相帮助了。”
是啊,他已经躲了多少年了,许明还是不肯放过他,与其一辈子都这样窝囊地活着,还不如放手搏一搏,若是赢了,日后便是晴天朗日!
许惑赞赏地点点头,他真是越来越佩服穆温染了,他甚至不敢相信穆温染是在这穷乡僻壤里长大的村里姑娘,她的眼光和见识甚至远超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