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孙儿不明白,我们也不在长安久住,你为啥还要在这深山之中买下这样的宅院?”
一夜的暴雪之后气温骤降,两层裘毛的锦面长袍也挡不住刺骨的寒意。
我禁不住原地比划了好几套拳法,身上才慢慢有了点热乎气。
山下的林地里有几只困在雪地上的野兔正在不停的挣扎着,秦冲他们赶紧踏雪狂奔了过去。
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提溜着这信手得来的“战利品”兴冲冲的跑了回来。
初冬时节是山林中的野物一年里最为肥硕的时候,肉质细嫩鲜美,正好可以给我们补充一点亏欠的秋膘。
“长安城乃藏龙卧虎之地,里面的居民非富即贵。我们这样外邦而来的大队人马住进去,稍有差池就可能招来无妄之灾。”爷爷拂须笑道。
“城外的客栈呢?”我问道。
“少主,城外的车马店你也住过的,如此严冬之日,一两天还可忍受。可一月两月的常驻下来,人和牲口都会剥掉层皮,哪有自家的山寨来的舒服!”
随同出来的苏叔哈哈笑道。
“而且这些车马店可不便宜!我们百十号人马住上两个月的开销费用,足够在这上林苑中建一座上好的宅院了。”
听了爷爷和苏叔的解释,我已完全明白了爷爷当初巨资买下易寨的用意。
“金城,记住了!我们行商之人要能受得住世间的万般辛苦,但绝不是自讨苦吃,眼光要放的长远一点。稍微花点银钱就可以让自家和伙计们吃住的舒坦,长期看还可以省下一笔不菲的途中开销。如此两全其美之事,遇到了何乐而不为之?莫要舍不得花钱。河西的祁山马场如此,这个易寨也是如此。”
爷爷叮咛道,他无意之中又教会了我一门生意经。
简言之,以商养商是也。
在易寨盘亘了两日之后,外边的冰雪慢慢的消融了。
我再也耐不住山中的寂寞无聊,征得爷爷的同意后,从苏叔那儿支取几锭银钱,并带着秦冲、锅盔、沙米汉三人骑马下山、直奔长安城而来。
在清风泽客栈时,早就听说过长安城商贾云集、万国来朝的盛世景象。
当我们四人牵着坐骑由雍门随着拥挤的人流进入长安的西市之时,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
城内的街巷如野外的阡陌一般纵横密布,车市、马市、禽市、布市,玉市、陶市、铁市、金市,油坊、酒坊、伞坊、染坊。
世间万物、天下百工无所不包,井然有序的分布于这蛛网状的街区之中。
上官燕喜当时只告诉我她家洛城邮驿的总舵在长安城的西市,可这偌大的市井,足足有上万个店家,几百处集中交易的市场,该去哪儿找她呢?
“厨门附近有很多客栈和大商家的总店,他们与洛城邮驿应该有业务上的来往,我们不妨从那边开始打探!”
秦冲建议道,他们来长安城已不下十余次,对于整个东市西市的布局已有了大体的了解。
“好吧,总比大海捞针的强!顺便也领略一下这长安故都的士风民俗!”我翻身上马道。
城内的大街青砖铺地,很是整洁宽阔,街边店铺的商旗如林一般的密布。
每隔几个街巷,都会有专门的杂工在路面上清理着来往马畜的粪便和污泥。
尽管初雪过后的大街甚是寒冷,大街上的车马行人仍然如流水一般的熙来攘往。
除了如沙米汉这样金发碧眼的西域异邦来客之外,经过百十年的融合,城里羌氐诸族百姓与本土的汉家遗民,在外貌、衣饰、言语上已无多大的区别。
置身于其中,我这个正儿八经的汉家子弟却更像是北地的胡人了。
秦冲说的没错,我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