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我们的海船在紫烟岛的滩头平稳靠岸。
整个尘世还没有醒来,但听得山涧的叮咚声,还有的咕咕的猿声。
不断有沸泉从地底喷出,如旷世老者的叹息一般。
岛上有山,山有古木,木下有池,池中有泉。
那种叫做扶桑的的神树,花期早已过去,结满了累累的青果,遍布于整个海岛的岩上泉边,伸手便可采摘。
《山海经》有载东荒海内,下有汤谷。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齿北,居海中。
紫烟岛是否就是这上古奇书中所载的海中汤谷,不得而知。
前天林兄说过,东晋汉地的海商又称这片海域的东瀛倭国为黑齿国,与书中的所载相同。
由此而推之,二者之间必有渊源了。
而我已无心揣摩,收拾好衣衫便拉着印加快步下船,奔着岛中的汤池而去。
仿佛回到了于阗国的昆仑山下,山中的“长安月”汤池别院,已有很多年没有去过了。
蓬莱幻境,神仙洞府。
没有沐浴更衣便冒然上岛四处闲逛,岂不是玷污了这天地间的神奇造化。
岛上的汤池散布于山坡林间,是由地底的沸泉千年万载冲刷而成。
大小不一,水温如汤,清澈见底。
跳入汤池那一刻,感觉五脏六腑都舒展了开来。
北地跨海而来的朔风,似乎也被这边的紫气融化了,四处弥漫着春天的气息。
大伙陆续赶来,纷纷跳入了大小不一的汤池之中。
以这扶桑圣水,洗却一路走来的风尘。
“林老爷!整个冬天全在这孤岛上度过,太无趣了!倭国的王城离这儿有多远?”
稍加洗浴之后,秦冲向着林兄大声的吆喝道。
过去三年多来,我们有大半的时光周转于南荒大海的孤岛之间,所有的生计全靠自家动手才可获取。
手握大把的赤金无从交易,其中的辛苦自不必说。
如今大陆近在咫尺,还要选择在海岛过冬,大伙都有点想不明白。
我们这趟南荒之行的最大收获,是带回了二十万两赤金。
这些金疙瘩虽然在土著海国没有多大用处,但只要回到东晋汉地,船上所有伙计都能成为腰缠万贯的财主,每个人都赚下了几辈子也花不完的家当。
所以去这倭国的王城租赁一家奢华的酒家住下,每日酒肉笙歌岂不快哉,况且也花不了多少金子。
“哈哈哈!兄弟,你以为咱是在大晋朝啊!长安,建康、洛阳?酒旗如云,百万人家!跟你说吧,这东瀛倭国至今还是生番之地,与我们在耶婆提国、南荒诸岛遇见的那些土著没有两样!他们的王城远不如我们江南的村落!我们这海船要啥有啥,比他们的王宫舒坦百倍!”
林兄用麻巾抹去热气蒸腾的汤泉,开心的长声笑道。
“老爷!冲仔的话你还不明白啊!他是嫌岛上没有野女相陪!哈哈哈!”林鹤说完,便一个猛子扎到了泉池的对岸。
“夫子所言饮食男女,食色性也,此话非虚啊!你们这班小子,刚刚脱离险境就
想着胡作非为了!看来这苦头还没有吃够!”
田伯坐在池边自顾自的搓洗,听了林鹤之词不禁摇头叹道。
“你老当然不急啦!家中儿女孙辈一大堆,我林鹤父母早已离世,至今光棍一条!愧对列祖列宗啊!哎!”
“诸位老少爷们,不要在这抱怨啦,多想想这么多的金子,上岸之后能置多大的家业,呵呵。鹤仔,春仔,你们就快成大财主啦!还怕将来讨不到夫人?”
田伯从池中站起身来,虽然已是知命之年,但他满身赤紫色的肌肤仍然油光锃亮,挂不住半点水滴。
“可那都是老爷的钱财,与我等没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