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婆子当即被那具尸体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摔了好几跤。
“那死人吓人的嘞——身上是血,连下面都……”想起那骇人又恶心的模样,陈婆子一时间只觉得比夜香还要恶心。
她呆了有好一会儿,等回过神来方才看到尸体身上戴着的首饰,挣扎了许久想到家中生病的孙子,强忍着心中恐惧上前去将那些首饰一个个都摘了个干净。她捧着那死尸的手都在颤抖,玉镯子脱了好久都没脱下来,急的满头大汗,当时可能脱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这么久吧——
她最后还是将东西都带了回去,连看都没有回头看那死人一眼。家中孙子高烧不退,陈婆子犹豫了一天,唯恐死人的家属找她麻烦,将首饰草草地洗刷过后跑了好几家铺子,将它们拆分开,一股脑儿的都卖了。
原本她也不想那么冲动把东西一次性卖了,就算再怎么小心都会引人注意的,可毕竟是死人戴的东西,她实在没那个胆子留在家里多放一些时日。果不其然,再怎么小心谨慎还是被官府给查到了……
陈婆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自己的家境,说她儿子媳妇前年上山摘菜出事儿都死了,只有她一个人带着孙子,靠倒夜香维持生计等等,企图能够引起几位大人的同情心争取宽大处理。
顾无言却突然道“你刚刚说死者的下体……你去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裸着的了么?她的衣服不是你脱走的?”
陈婆子一边哭一边摇摇头“不是老婆子,当然不,我要她衣服做啥呀……就算穿着绫罗绸缎浸了血也卖不出去了呀,那就是一个光秃秃的死人,老婆子除了捡了她的首饰啥也没干……”
孙墨白见问不出什么了,挥挥手让衙差先把她带下去。
顾无言见宁西楼站在白穆捧着的小匣子前看着什么,走到他身边,见那只瓷实白皙的手毫不介意地取出其中的玉镯,放在手中打量。
相比工艺复杂的钗子和耳环,玉镯好洗一些,自然也就沾不上什么血迹。宁西楼将之举起,对上窗外透进来的日光,脸上表情莫测。
她不懂首饰,自然看不出什么来,问道“怎么了?”一个丫鬟戴玉镯虽不是普遍的事情,但若是家中条件不错,丫鬟又得宠的话,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这是冰种的老坑翡翠,你看——”宁西楼将手上的玉镯放在顾无言手心里,让她感受着玉镯冰凉沁心的触觉。他握着顾无言的手让她握紧玉镯,丝滑细腻的掌心贴着顾无言的手指,他的手比顾无言大了一圈,将她牢牢地包裹。一边是滚烫的掌心,一边是冰凉的玉镯,顾无言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不过宁西楼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只让顾无言握了一下就放开了手,淡笑道“这种玉镯不便宜,少说也值个八百一千两银子。”
他刚说完,顾无言的眉峰就拧了起来。
还有孙墨白。
“一个丫鬟,怎么可能会戴这么贵的玉镯子。”孙墨白沉声喃喃道。他不死心地将匣子里的拆子和耳环拿出来,复又研究了许久,可是上头沾着不少早就干涸了的血渍,只能依稀看出是金制的,拆子末端还有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珍珠,不知真假。
顾无言心底浮起那个隐隐约约地想法,与宁西楼对视了一眼。
“刚刚那婆子说听到了马车的声响,自己便拉着车过去看……”顾无言一双眸子透着犀利的光,缓缓说道,“她到的时候马车已经离开了,尸体上也没有穿衣服……”
她突然觉得喉头有些干涩起来。
“凶手剥走衣服,又故意磨烂了死者的脸,是因为不想被官府查出死者的身份……”顾无言一字一句地继续说着。
“可只带走了衣服,又没有拿掉死者身上的首饰,是因为听到了陈婆子夜香车的声音,害怕被陈婆子撞见所以来不及拿走首饰……”
她抬起头,视线与宁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