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打起了响鼻,好像在控诉顾无言一晚上把他丢在这里跟牛为伍的行径。那牛棚里只有一头牛,年纪已经挺大了,鼻子上套着一个古旧的拉环,漂亮但衰老的大眼睛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前头的食槽里放着几捆干巴巴的稻草。
中饭时候雨势已经有些减弱了,村长夫人炒了个腊肉芦笋,另外摆了两个素菜,招呼顾无言吃。
村长乐呵呵地坐在桌边客气道“莫撒好菜,请贵人担待。”村长坐在家中唯一一张小木桌旁,桌上摆好了村长夫人刚刚炒好的菜,盛菜的碗都是有些年代的土碗,有的还缺了口。
这村子虽然古怪,但村长确实是热情周到地招待了自己,顾无言有些不好意思便沉默地在桌边坐下了。
村长夫人身上还围着刚刚做完饭带着烟火气味的围裙,她手里捧着个饭碗,在桌上捡了一些菜夹到自己碗里转身就要离开,村长喊她道“拿坛子二锅头来噻!”
妇人应了声放下饭碗就去后头厨房里拿出半坛子晃荡的二锅头,一打开坛盖扑面而来一股浓郁的烈酒气味。
这酒味跟十步倒或是宁西楼自己酿的桃花醉来都显得劣质极了,顾无言婉拒了村长要倒酒的动作,看着村长夫人捧着碗就走回厨房里去吃饭,不由问道“夫人不一起用餐吗?”
村长摆摆手笑道“俺们村里的规矩就是这样的噻,女人是不能上桌滴!没关系,咱们吃咱们的。”说着他往自己面前的小碗中倒了一碗劣质的二锅头,半点不以为意。
京城的高门大户中偶尔会有男女分席而食的规矩,却不知道这样隐蔽隔世的小山村里也会如此。顾无言心中奇怪,却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饭后,山里仍下着中雨,顾无言不愿意再在这清平村耽搁一天,想了想再放了几粒碎银子在她昨夜睡过的屋里,随即问村长要了个蓑衣牵着撕风毅然离开了这个古怪的小村子。
在路过村口时,她微微侧目,见上午的那个傻子正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淋着雨,一双微黄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目送着她离开,目光古怪,像是在看什么怪物。
一出村子,顾无言顿时松了口气。
明明她能感觉到那村里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可偏偏那村子给她感觉就是不大好,有一种奇怪又诡异的气氛。
撕风出了村子也很开心的样子,也不管下不下雨,一路摇头晃脑小心翼翼地就冲着湿滑的山路溜了下去。
上了官道路就比泥泞的山间小道好走多了,一直到傍晚顾无言方才抵达了最近的县城,找了间客栈住下梳洗了一番,这时候雨也停了。
在简单的叫了客栈的晚膳用过之后,顾无言只觉得这一场雨冲刷掉了自己一身的疲惫,站在大堂前的屋檐下头望着那刚刚被雨冲刷过的明亮街道出神。
小县城里的孩子较野,嘻嘻哈哈地跑出来踩着水玩,还有摘了麦杆子插在水塘里咕噜咕噜往里头吹气的,吹出来的泥浆溅了自己和朋友一身,被一旁摆着小摊的爹妈揪起来就是一顿胖揍。
“你个死熊孩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看老子不把你屁股打开花!”那摆摊的父亲骂骂咧咧地瞪了孩子好几眼,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并没有实际行动。
与山上死气沉沉的清平村相比,这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生命的气息。
看着那调皮捣蛋的孩子被揍过后还不知趣地继续玩闹,顾无言不由弯了弯嘴角。
如今已近十月,距离自己承爵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在那时候她便再不是武安侯世子,而是实实在在的大延武安侯了。而上一任武安侯、她的父亲,她却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见过他一面……
对父亲的所有一切认知,都是从别人的口中……李嬷嬷,祖父,凉姨,军中各位将士,还有延佑帝。所有人都说他正直,果敢,作为一军之将连个不良癖好都没有,不喝酒不近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