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月夜之下,五六名手持银亮长刀的匪人蒙着面,正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
给自己驾车的那个小车夫从脖颈处被人划开了喉咙,脖子半截连在后颈皮上,半截歪倒,早已没了声息。
宁西楼寒凉的眸子从车夫身上划过,落在那几个匪人身上。
此路已近宁府,再拐几个弯就到了,可因为永宁坊多是身家不富的普通人家,门口也没有侍卫守着,整条坊道静无人烟,一时间也没有巡卫路过,便宜了这帮匪人。
或许……说是匪人还客气了些。
宁西楼弯了弯嘴角。
那幕后黑手也着实看得起自己了,不过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要五六个杀手来杀自己,是怕自己长翅膀飞了么?
那几人被宁西楼问的卡了壳,为首的一人瞪了一眼身边话多的汉子,闷声道“少废话,四皇子,要怪就怪你自己命苦吧!”他明显是主事之人,一言不合就动手,手中寒刀熠熠,带着破风声直勾勾地朝着宁西楼劈了过来。
弯腰从马车上探出身来的宁西楼不闪不避,面色沉静如水。
长刀破空而来,却“哗”的一滞,明明势不可挡,却仿佛碰到了一道无形地屏障。
匪人定睛一看,自己手中长刀突然被一条鞭子给卷住,半点动弹不得。
横生枝节!
“无言。”宁西楼半仰起头,目光落在马车顶端,软软地喊了一声。
匪人这才注意到鞭子的另一端直伸向马车顶上,一个身穿暗红色劲装的清瘦身影看似不费力气的将鞭子半卷在手里,牢牢地桎梏着他的大刀。
顾无言半蹲着身姿,长腿微屈,听了娇娇软软的一声“无言”差点一个没握住让鞭子脱手而出。她清咳一声,颇有些懊恼道“你为何一个人在此?若不是我恰好来找你,你……”她昨日忙于帮苏氏打理典礼的琐事,还不知道宁西楼没有回府的事。今日得了空也不知道为什么傻乎乎的就跑来宁府找宁西楼,青伯却说宁西楼还没有回府。
她只当宁西楼太忙了还在刑部,正准备回武安侯府,灵敏的耳朵却听到了不一样的动静,以及鼻间那一丝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赶过来一看,恰好就看到凶徒想要砍人的场景。
“必安人呢?”顾无言皱眉冷道。
顾无言有些后怕。
若是她今天没有来宁府,那么明天是不是就会在街上看到宁四殿下的尸……呸。
一旁暗巷中的必安缩了缩脖子,收回自己正要出手的软剑,屏息默念“阿弥陀佛世子没看到我”。
今日这一出是主子下好的套,就为了假装案破地模样让凶手露出马脚来。必安当然不可能让主子一个人以身犯险,他白日里离开了一整天假装去寻找线索,实则一直在暗中盯着主子。
因为他们不知道凶徒到底是什么身份,会在哪里动手。
他刚刚正准备出手救主子,顾世子就来了。
来的好啊,来的妙,来的呱呱叫。
必安在心里手舞足蹈。
宁西楼温声委屈道“必安被我派出去查案了,这几日疲累,便有些疏忽了。”
……听听,这哪是一个正常的大男人说得出口的语气。必安一脸的视死如归。
顾无言语声软了下来,但仍是责备“既然如此,你也应当让刑部的卫兵送你回来才是!”她看了一眼底下无辜的车夫,摇了摇头。
“顾……顾无言!”为首的杀手惊讶无比,低声喝了一声。
听见他喃喃自语的其他几个杀手一愣,同时心中暗道不好。
他们在京城动手杀人本就十分冒险,这才会想到装作匪人劫道,宁四殿下只是运气不好碰上了歹徒这才被凶杀而死。可如今又冒出个顾无言来,他们如何还能够稳妥收场!
“撤!”那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