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污蒙了眼睑,结成厚厚的一层硬痂,让人难受的睁不开眼。
她动了动手指,还好,尚有一丝知觉,慢慢抬走手指将那些血痂抠掉。
一种黏ni软烂的触感划过脸庞,她才后知后觉,原来那是自己已经烂得血肉模糊的手指,被剁烂的肉软趴趴的,露出交错的青筋和森森白骨来。
此时,掖庭宫的一个宫女得罪了后宫颇为得宠的妃子,妃子恼怒,下了命令要教训那宫女。
宫女因为害怕为此丢了性命,便偷偷收买了姑姑,于是乎,姑姑便又找到了尹清绮去顶罪。
而掖庭宫里的其他人,只是跟往时一样,一边躲在一旁看好戏,一边低声的窃窃私语着。
“你说,她真的是安远侯府的二小姐吗?姑姑怎的一点都不留情?”
“嘁,进掖庭宫的什么大身份的人没有,都是戴罪之身罢了。我听说呀,她心肠歹毒,竟然使手段害死了太子的心爱之人,太子震怒之下,才把人抓到掖庭宫里来了。”
“区区一个侯府哪敢跟未来的天子作对?侯府不仅得乖乖交人,还声明与这幺女断绝关系不再来往。”
……
不是的!
她没有害习月。
她怎么会害自己最好的闺中密友?
她也不知道为何所有的罪证都指向了自己,就像老天爷跟她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把那些所谓的巧合都放置在了她的身上。
可饶是她跪在东宫大殿之前,淋了一天一夜的雨,戚渊也没有听她一句解释。
她还记得戚渊刚听到大理寺的结论时,他的眼底染着嗜血的猩红,怒瞪着她好似要喷出火来,看着让人心惊。
往日他最撩动她心弦的迷人声嗓变成了地狱魔音,一字一句都在宣判她的罪无可恕。
“尹清绮,从前我道你只是小姐心性,骄纵跋扈一点也没关系,没想到你竟然是坏到了肠子里,如此歹毒阴险,对自己的闺中挚友也狠心下得去手!”
“怎么,你还要假惺惺地辩解吗?若不是你将她骗到军营里,那些士兵怎会将她当做军妓,对她做下那般污辱之事?若不是她清白被毁,又怎会痛苦自尽?!”
“你嫉妒她,凡事都要与她比较,我告诉你,你永远不及她,我从前不喜欢你,往后更不会喜欢你,只要是看着你这副嘴脸,就已足够让人作呕了。”
这个她深爱的男子,一举一动都能牵动着她的心,他淡漠冰冷的几句话,无疑是一刀刀剜她的肉。
她身上的骄傲和耀眼被他轻易抹杀,她哭尽了浑身力气,狼狈的跌在地上,哀求着去拉他的袍裾,可他看也不看,那双绝美的薄唇只是轻轻微启。
“放开!别脏了本太子的衣服!”
若要说比这更痛苦煎熬的,就是这三年在掖庭宫中的每个日日夜夜。
戚渊用他的权力,抹去了她曾经存在于世上的所有痕迹,再也没有什么张扬明媚的侯府二小姐,也没有令人惊叹的上京第一美人。
他的随侍太监把她随意的扔到掖庭宫里,轻蔑的吩咐下人“这位可是太子殿下特意交代过的,姑姑们可要好生‘伺候’着。”
因为戚渊的一句话,掖庭宫中,上到管事宫女下到低等宫女,人人都有权力把她当软柿子拿捏,往死里折磨虐待。
三年时间的打炼磋磨,尹清绮早已经习惯了。
只不过这一次又去鬼门关转了一圈罢了。
那位得宠妃子派来的人动刑时,她一度快要失去了呼吸和脉搏,伤势严重到连姑姑和行刑的人,都以为尹清绮这条小命已经要交代在这里了,所以她被当做一具死尸,在深更半夜之时扔到了乱葬岗。
有那么一瞬间,尹清绮心里想着,不如就这样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