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丘洛赶到厢房时,尹清绮已经整理好了情绪,面上是雷打不动的清浅笑意。薛坛正坐在一旁,手上拿着的青花瓷的茶盏,面上神情极为不悦。
“将军原是在此处,怎的不去厅中用饭?”李丘洛面上依然是客套的笑容,不过眼前两人却是不吃这套。
尹清绮面上扬起笑,抬眼看向了李丘洛“这话该我来问李公子才对,已死的废太子爷,怎么会死而复生地出现在府上做客?”
她双眼微眯,也不和李丘洛玩什么面上客气那一套。既然李丘洛想要拉拢薛坛,那就得让她知道戚渊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丘洛愣住,没想到尹清绮竟然是这般反应,没有丝毫的怨毒,而是冷静地在质问他。目光缓缓落下,看着桌上的纸笔,原以为今日所闻已经足以,让尹清绮恨上戚渊,没想到反而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见他不言不语,薛坛耐心用尽,冷哼了一声道“当今新帝根基未稳,倘若知道李公子私藏了废太子爷,只怕……”
话音戛然而止,李丘洛却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若是不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他们便要禀明七阿哥。新皇登基不久,最是忌讳这般事情。
他们明显知道,自己是因着手上兵力不足,才费尽苦心拉拢薛坛。若是被揭发私藏废太子,只怕顷刻之间这府中就会被薛家军的铁骑踏破。
“小人只不过是本着医者仁心,在悬崖底救下了废太子爷,一开始并不知其身份。”李丘洛面上装出惶恐神色,急切地解释道。
薛坛重重地将手中茶盏放在桌上,欲要说着什么,却是被尹清绮伸手拦住。相较于暴怒的薛坛,面上风云不惊的尹清绮,更是让李丘洛心惊。
与传闻中的祸水形象不符,眼前人身上倾xie出的威压,竟是和薛坛不相上下。
“李公子不必这般害怕,本将军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缘由,并无要与阁下为敌的打算,毕竟我身上余毒未清,脸也尚未治好。”尹清绮面上的笑容不曾变过,只不过说到‘余毒’和‘脸
’时,徒添了不少憎恶。
原以为是因为将才苏醒,所以无法调动内力,可她方才调休已久,丹田中还是隐隐受阻。李丘洛敢有恃无恐地,把戚渊放到她眼前,不可能毫无准备,想来这便是眼前人留下的后手。
现下不宜和他撕破脸,正好她也想看看戚渊在玩什么把戏,之前隐而不发跑到尹侯府要拿璞玉,给了他却是又不要。
看见尹清绮面露憎恶,李丘洛心下稍安,只要她不是真的平静无波,那就一定有破绽。
他微垂下头,躬身说道“将军的余毒需得继续以针灸之法排出,约莫是需要五六日的时间。至于将军的脸……”
尹清绮身体微微前倾,眯上了眼“阁下可是跟薛将军保证了,莫不是要食言?”
话音里已经不复之前的清浅,威压也更重。
感受到她的紧张,李丘洛低垂的头,唇角小弧度地上翘了些许“将军莫急,这脸在余毒清出后,再敷以小人特制的药贴,定是月余内便能恢复。”
薛坛冷哼一声,神情不屑“希望李公子能说到做到,不然就莫要苛责于本将军不遵承诺。”
原本李丘洛想要将主动权拿捏在手中,薛坛这番话却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尹清绮一日不好,他的大军就一日不可能过了这蜀州。
“自然,如此小人明日再来,给尹将军针灸排毒。”李丘洛面上的笑容,隐隐有些崩塌。
得到两人同意后,李丘洛转身离开了厢房。嘴角的弧度逐渐消失,眼神越发阴狠。原以为这二人都是为情所困的蠢才,所以他才想到用对戚渊的怨毒行事,没想到竟是亲手把把柄送了上去。
刚一回到房里,很快便响起了打砸东西的声音,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