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棍、板子……诸般刑罚都用在了黄琦三人身上,直痛得他们惨声高呼,几番昏厥,又被冷水泼醒后再吃苦头。如此折腾了足有半个多时辰后,三人终于受刑不过而彻底晕厥,连水泼到脸上也没有半点反应。
可即便如此,这三人居然依旧死咬牙关,不肯招认长兴坊的这一把火乃是自己所放,只肯认昨夜确实去过那里而已。对此,薛远朋也有自己的看法,他很清楚这罪名有多大,一旦定罪必然牵连全家,所以三人才会抵死不认,这让他气极反笑“都说任你人心似铁,叵耐官法如炉。本官就不信你们不肯招供。来人,先把他们几个全投进大牢,慢慢再撬开他们的嘴巴。”
看着三名昏死过去的嫌犯被人拖走,孙途张了下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虽然他有所猜疑,但这些终究只是猜测没有半点证据,所以只能作罢,暗暗地叹了口气。
“孙都头,这次当真是多亏了有你明察秋毫啊,要不然就让这三个贼子逃走了。此案审结后,本官自会向府尹禀说一切,必不会少了你的功劳。”薛通判这时才换了副笑脸说道。
孙途只能拱手相谢,随后便带了满腹的疑窦走出了大堂。随后便发现堂外居然站了不少衙门里的差役捕快,他那些下属也都在其中,他们所有人都面带兔死狐悲般的不安之色。显然,黄琦三人的遭遇实在是吓到了他们。
这也在情理之中,明明几日前还是和自己称兄道弟的同僚,现在却已沦为阶下囚,而且还遭受了如此酷刑,这换了谁都会感到惊慌了。直到见到孙途出来,其他那些人才向他抱拳施礼,匆匆离开,而他那二十来名直接下属却留了下来,这些人的脸上都现出了犹豫之色来。
孙途看出他们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便道“你们想说什么就说吧,本官不会因这点小事就怪罪你们的。”
几人又互相看了几眼,最终还是由沈良开口“都头,卑职等总觉着此事一定另有隐情。那黄琦、严环和尤老八三人虽然平时有些胆大妄为,但也绝不会有胆量干出杀人放火的事情来。而且刚才在堂上受如此重刑他们都不肯认罪,卑职等相信他们一定有冤情,还请都头明鉴。”
“是啊都头,他们三个纵然有错也罪不至死,还请你能救他们一救。”其他一些人也都行礼求情,就连陆放都跟了他们一起拱手相求。
孙途的目光从这些人的身上缓缓扫过,心下倒是颇为高兴。本以为人走茶凉乃是衙门里的常态,现在看来这些差役之间倒还真有些情义了,这还真是难得。
不过随后,他又略略皱起了眉头来“其实我也看出此事内藏蹊跷,奈何眼前的证据却都指向他们三个,即便我有心救他们,怕也力有不逮哪。除非我们能找到其他线索,不然根本无法替他们说话。可长兴坊彻夜大火,即便真有什么相关线索,恐怕也都已被烧毁了吧。”说着,他又是一声叹息,这才是此番纵火案最难处理的地方。
他刚说完这话,崔略商就突然开口道“都头,其实卑职之前曾在火灾现场发现一些问题,现在仔细想来越发觉着其中大有蹊跷了。”
“哦?却是什么?”孙途顿时来了兴趣,赶紧问道。
“在茅家巷外头的那家店铺那里,卑职曾嗅到过一股火油等助燃物焚烧后所留下的气味。虽然那气味并不太明显,但还是瞒不过我的鼻子。”崔略商神色严肃地说道。
孙途皱起了眉头来“还有这等事?我怎么就没闻到其中问题?”
“都头是有所不知,老崔不但有双利眼,鼻子也强过常人许多,常被我等称为狗鼻子。”沈良出言解释道“若他真闻到了有火油残留的味道,此事就真有些问题了。”
孙途沉吟片刻,便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这就再去长兴坊现场勘察一番,看看这其中还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