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士绅地主早没有了之前的沉稳,哀鸿一片,想要求饶,可一时间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才好。唯有位于最后的黄文炳此时却是一阵窃喜和痛快,自己之前的判断果然是正确的,这个新任江州团练无论心机还是手段都要比寻常官员厉害得多,只几句话就已要把这许多的江州士绅赶进绝路了。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正要离开的孙途竟冲自己打了个眼色,这让他略微一怔,但很快便迅速明白过来,当即起身高叫一声“孙团练还请留步给我等一个赔罪的机会……”
黄文炳果然是个聪明,自己只一个眼神就让他心领神会,不然这出戏可就唱不下去了。别看孙途此时态度强横,可其实他也不想真把这些士绅彻底逼入绝路,不然必然给自己留下不小的后患,所以此时必须有人站出来唱个红脸了。
在众人乞求的眼神里,孙途的脚步终于顿住,回过身来看着黄文炳“你们打算如何赔罪?实话告诉你们,本官之前确实打算花钱买回那些田地,但现在嘛……”
黄文炳立刻会意接话“我……我等愿意将之前买来的田地全数退还官府,不敢收一文钱。”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顿感一阵肉痛,但如今人在矮檐下,也只能认了,他们也都点头表示认可“不,不错,我等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还请孙团练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我们这一遭吧。”说着全都拱手作揖,把姿态放得极低。
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孙途却依然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只是这样就能抵消你们之前所犯的过错了吗?”说着又看了黄文炳一眼。
黄文炳心说你还真是胃口不小啊,但已迅速配合着说道“另外,我黄家愿意再拿出三百斤米面来充作军粮犒劳乡兵上下……”说这番话时,他露出了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来,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忍痛出血。
“看来黄员外确实有改过之心了,你们呢?”孙途这时候脸上才阴转多云,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笑意来。这反应如何还不能叫其他人明白呢?纵然心中大骂其贪心,如此形势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了,当下他们便陆续提出会给乡兵送上犒劳的钱粮,或几十贯钱,或一两百斤米面什么的。
直到这些人乱糟糟地都说完话后,孙途才笑着道“既然各位如此关爱我乡兵,本官也不好再因前事多做追究了。不过我希望你们能说话算话,三日之内将田契和钱粮送到军营,若不然,一切后果你们自负。”说着,再不逗留,转身即走。
等孙途三人下楼的脚步声再听不到,众士绅地主方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同时又后悔不已。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他们之前就该答应孙途的条件,那样倒还能得些补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但要白出田地,还得再给乡兵一笔钱粮,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啊。
而在一片痛悔哀叹中,突然又有人满面怀疑地道“那张恩东倒是见机得快,他居然一早就把田契给交出去了,不但没有损失,反而向孙途卖了好……”
“我看此人一定有些问题,恐怕一早就和那孙途有了勾结,所以才能拿捏住我们的把柄!”
人之本性就是习惯于争功诿过,哪怕是自己的错,也会去找客倌借口,此时他们便顺理成章地将心中的不满发泄到了张恩东的身上。这番话落到黄文炳耳中却让他一阵忧虑,要是这些人知道其实最早不与他们同一阵线的是自己,不知会是个什么下场?
好在这些人并没有往这方面想,说了几句后反倒念起了黄文炳的好来“黄兄,这次当真是多亏了你反应够快啊,不然我等可就真有大麻烦了。”
“呵呵,在下也只是担心自家产业冒险一试而已。”黄文炳有些心虚地摆手道。但其他人可不这么想“这次我等都欠了黄兄一个人情,他日必有报答。”
“不错,黄兄你今后有什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