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厅堂内,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一只钧瓷茶碗被曾开乾再次掼碎在地。
但与前次有所区别的是,此时曾开乾心中的恐惧是增了十倍不止,因为他如今的处境已不能用恶劣来形容,那完全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作为朝廷重臣,又带着钦差身份,曾开乾之前是怎么都想不到那孙途竟会大胆到如此地步,这完全就与他所认知的大宋武将那副谨小慎微,战战兢兢的作风相反,这就是个胆大到不把朝廷威严放在眼里的亡命之徒。
孙途不但在军营直接拿下了他带去的亲卫人等,更在随后派人将行辕这里的一干禁军也全给“请”了回去。而在面对那一张张早已上弦的弓弩时,空有一身好皮囊的禁军将士是根本不敢有丝毫反抗的,很快就被带走一空,只留下人还在跟前听用,整座行辕其实已全在孙途的掌控中。
换句话说,就连曾开乾这个钦差监军的生死其实都已在孙途的一念之间,这对向来自负,来青州前以为自己能掌握一切的曾监军来说无疑是极大的讽刺,让他坐难安席,最后只能通过砸茶碗来发泄心头的愤怒了。
可在砸了茶碗后,曾开乾依旧可悲地发现自己还是那么的无助,接下来似乎只能当一个乖乖听话的傀儡,作为孙途敷衍朝廷的传声筒来保得性命了。而更可悲的是,他还没勇气一死了之,所以只能接受这么一个结果。
除了愤怒与悲哀外,曾开乾在稍稍冷静后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怎么就会失败,而且是彻底的失败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齐得胜他们中的某一人出卖了自己,但是从刚才的变故来看,他们也是被蒙在鼓里的,至少所有之前答应他会站在他这边的将领可都被孙途给扣拿下来了。如此一来,问题就应该只会出现在自己身边了,是有人偷偷将自己夺权的计划泄露给了孙途知道,这会是什么人呢
“孙途曾提过,我拉拢他身边的人,他也能拉拢我身边的人可我带来的都是用了多年的亲信,他们绝不会在此等关键时刻出卖我,除非是”最后,一个人的名字已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陆谦,我就知道是你你早前就已和孙途眉来眼去,可想不到你竟然会如此大胆,竟会辜负朝廷和本官对你的看重”
联想到之前种种,曾开乾很容易就把一切怀疑的矛头都对准了陆谦。怀疑就如一颗毒种,一旦种下发芽就会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从而让人越想越觉着对方就是那个罪魁祸首。此时他的思绪也是一般,只要想想陆谦几次离开行辕的动向,再想想他明显与孙途关系紧密的表现,以及如今在几乎所有禁军亲卫都被孙途下令拿下,唯有他还能安然留在这里的结果,就更叫曾开乾见疑了。
“来人,去把陆谦给我叫来。”曾开乾很快就传话道。孙途他是不敢招惹,可陆谦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他可得好好教训一番,以出这口恶气才行。
可结果却让他失望了“侍郎,陆虞侯他早些时候就出去了,并不在这里。”
“什么”曾开乾闻言脸色是越发的阴沉了“这个时候他还能随意外出,看来我的判断果然不错,这陆谦就是出卖所有人,使得我全盘计划彻底失败的罪魁祸首”这一刻他心中充满了愤怒,甚至是杀意。尤其是在想到自己眼下的处境,再对比陆谦还能自由进出这里后,他心中就越发觉得不平衡了。
可事实上,此时的陆谦远不是他所认为的逍遥自在,反而显得有些战战兢兢,虽然手里端着酒杯,可却没有半点喝酒的意思,正自满脸愧疚忐忑地忏悔着呢“我知道自己当初所为太过卑鄙,我不该因为想要讨好高衙内就干出那等事来,林兄,我错了。我不敢求你原谅,只希望你不要杀我即可”
只因坐在他对面的,赫然正是他最怕见到的林冲,这回却是林冲将他从行辕里叫了出来。
林冲的目光里没有太多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