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途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尤其是当他身在战场之上时,更是只求胜利,不计任何手段,兵不厌诈嘛。
这次与常胜军之间的和谈合作就是这么一回子事儿,他从来就没有真心想要与之合作联手,一起去与辽军作战过。就是许多大宋军队孙途都未必会完全放心,更别提这支由北方汉人和渤海人所组成的辽国叛军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他还是相当清楚的。
所以别看孙途之前表现得大义凛然,全无半点保留,可其实在背地里,却做了许多的准备。比如几次派人往南联络山东军,表面看来是在催促他们尽快北上支援涿州,可事实上,他却是在做着相关安排与布置,让这支真正的嫡系军队悄然北上,并在涿州附近静观这场激烈的攻防战,然后等候自己的命令行事。
这一切无论是辽军还是常胜军,全被蒙在了鼓里。尤其是后者,更因为孙途之前大公无私地把游击战术这样该被任何一个将领都视若珍宝的要诀给共享出来后,让他们对孙途几乎没有了任何怀疑。即便有了异心,最多也就埋怨宋军不够给力,却从未想过自己早已被孙途所利用算计,甚至连南门那里的驻军已被偷梁换柱,只留下少数几名将领以为掩盖都不曾察觉。
唯一的不足之处,就只在孙途自己以身犯险,到如今还留在涿州城内了。但也正因为他这个主将身在涿州,才能在第一时间掌握此处战局变化,并及时下达应变的命令。多日的布局冒险,到了今日终于可以开花结果,一偿所愿了。
眼见辽军后撤,孙途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如此轻易就去和城中主力汇合,当下就颁下军令“全军追击,以杀敌有生力量为主,若能斩杀萧干者,当为首功”
号令一下间,街道两侧的伏兵当时就纷纷扑杀出来,已经在此埋伏良久的几千山东军就跟饿了好几天才终于找到猎物的野兽般,凶狠杀上,完全没有半点宋人军队该有的怯懦。在他们冲杀出去的同时,还把手中尚未发出的箭矢,未曾投出的霹雳弹等火器尽数抛射而出。
在箭矢破空和霹雳弹的轰隆炸响声中,辽军更是一阵人仰马翻,惨叫翻倒。本就在兵力上处于劣势,又骤遇偷袭的他们已经完全组不成有效的御敌阵势来,只能是凭着求生本能不断朝后方退逃,竟是连反抗一下的能力都没有了。只能是被敌人衔尾追杀,用自己人的性命来争取脱身的机会。
此时南门大街上的战事已完全变做了一面倒的屠杀,曾经以凶悍善战闻名的辽军,表现得就跟他们以往追杀的每一支宋军一般,狼狈无比,伤亡累累。每一步的逃跑,都是用鲜血和尸体所铺成的,只要是落在后头的辽军,就随时可能被山东军直接斩杀,就是有跪地投降的,也未能幸免,被后面源源追杀来的兵卒
踢翻割去脑袋。
拼命打马奔逃的萧干只觉着自己的心在滴血,人更是有种极其恍惚的感觉。都让他有种身在噩梦中的错觉了,因为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的场面,自己麾下的精锐之师居然会在宋军手下败得如此之惨,伤亡如此巨大。可是每每当他回头望上一眼,就能瞧见敌人又追近了几分,这种紧迫感和后边不断响起的惨叫声,也在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确实面临着一场惨败。
眼见着长街冲尽,就要到城池中间位置,萧干才稍稍有些放下心来。毕竟如今涿州其他各处已早被自己的兵马所掌控,城中更还有好几万的辽国精兵呢,只要自己和大军汇合,就能瞬间反攻,报此一箭之仇。
就当他满怀期待地冲到城池中间位置,急声吼着叫人再放响箭召集周围兵马时,城外突然一道红光掠天而过,随即呜呜的号角声,隆隆的战鼓声同时从四面八方响起。随即而起的,还有令人心惊的喊杀声,竟是从城池四门外不断靠近,如海潮奔涌,山风呼啸,无可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