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则若有所思,两个月前,张宁找他要资源,他给了。然后这小子就忙着开纺织厂,又是盖厂房又是造织机,忙得不亦乐乎,他以为被耍了,憋了一肚火,没想到直到今天才发作。
王大酋名不见经传,要不是今天冒出来,张辅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张宁怎么挑中他,怎么说服他?难道……
张辅望向杨士奇。
杨士奇感觉到他的视线,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果然是他。内阁首辅出手,能不成功吗?只是不知道这小子怎么说服他?张辅压下询问的冲动,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点头回应,心想,这算是勋贵文官第一次合作吗?
虽然他天天和三杨以及胡潆一起去慈寿宫向太皇太后禀报政事,但也只限于此,私下并无来往,公事上各有立场,更是免不了争执,何曾有合作的想法?
没想到促成双方合作的,竟是张宁这孩子。
张辅更高看张宁一眼。
…………
朱祁镇下谕将王振下诏狱后,怒气未息,无心再议政事,匆匆宣布散朝,回乾清宫了。
…………
今天发生的一幕让很多朝臣震惊、不敢相信,更有见机快的认为,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他们或许面临新的机遇和选择。人人脑袋嗡嗡,哪有心思议政?打算今天奏事的也暂时忘了提。
朝臣们三三两两走了一段,才渐渐交头接耳。实在是太震撼了。
…………
张宁和挨耳光的大汉将军回乾清宫,在殿门口遇到急得团团转的马顺。
早朝发生的事情让他猝不及防,以致来不及为王振求情,直到散朝,跟随同僚走到午门,才猛想停住脚步。王振是他依靠的大树,大树倒了,他怎么办?必须保王振。他拔足往回飞奔,和几个同僚撞了满怀,才赶到乾清宫。可是皇帝不肯召见。
朱祁镇越看这份奏章越生气,贾小四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劝“陛下,王公公奸诈得紧,不要说你,就是我们都被瞒过了。”
其实我们都知道他不是东西,只是瞒着你一人。贾小四无声自语。
朱祁镇神色微动,道“你们也没发现他和以前不同么?”
以前是什么时候?当然是皇帝还是太子,先帝没有驾崩的时候。
“是啊。他在外头胡作非为,在宫里还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陛下不知道,他教我们识字,还说为人要清廉,没想到自己到处索贿。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朕就是这样被他瞒过的。”朱祁镇长叹,只觉心头郁结稍解。
贾小四殷勤地挪了挪茶盏,道“陛下请饮茶,别为这等人气坏龙体。”
朱祁镇气得狠了,端上来的茶和点心一直没喝没吃。
看了御桌上的点心一眼,朱祁镇半点胃口也无,挥手道“端下去吧。”
“陛下不吃不喝的,太皇太后和太后岂不伤心?”贾小四努力劝。
皇祖母看人可真准。朱祁镇想起就在两天前,皇祖母还让人叫王振过去训斥,不由羞愧不已,当时自己还为王振抱不平来着。
张宁来了。
“送进诏狱了?”他问张宁,或者这是有诏狱以来,第一个进去的太监吧。他自嘲般无声自语。
张宁行礼参见毕,道“是。他一直说他索求钱财是为陛下,臣不愿他如此败坏陛下名声,给了他两个耳光,让他闭嘴。”
“他说为朕着想?”朱祁镇霍地站起,白哲的俊脸涨得通红。
张宁道“这等人的胡言乱语也信得?陛下别理会就是。王御史奏章上所说的桩桩件件,还须着人查实。”
朱祁镇苦笑道“朕气糊涂了。来人,宣三位杨卿进宫,算了,朕这就去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