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该就去看的,可是因为家中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他们甚至连看诊的那几十文都拿不出来。
若不是温景元前几天找到活计,又厚着脸皮和东家预支了些工钱,也不可能有今天的看诊一事。
温景元把床头唯一一件长衫拿过来,给温善柔披上,之后把人往背上一背,两手撑了撑,就朝着外头走。
刚走出屋门,就听到男人浑浑噩噩的声音。
院门口,温大有喝的醉醺醺的,眼睛半眯成一条缝,看着眼前两重身影,伸手拦下。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昨儿为什么没来给我付酒钱?”温大有说着就是一个酒嗝,整个人瘫在门口,把路挡住了,“拿钱来!”
温景元眼神冷漠,声音更冷,“走开,我没空理你。”
“哟嗬,你这小王八羔子反了是不是,我是你老子!”
“妹妹身体不舒服,我要带她去医馆,你赶紧让开。”温景元说着就朝外走去。
温大有的身体干脆横躺在门槛上,笑的呵呵的,“还有钱给这药罐子看病,我看你是揣着的银子够多啊,有钱不先孝敬你老子,还管什么药罐子,温景元,你特么脑子给我拎清楚,这小杂种——”
“够了!”
温景元的脸色从未有过的冒着寒意,他的底线一直都是妹妹,小杂种三个字,是他的禁忌。
“温大有,你别逼我。”
若是伤害妹妹,即便是亲生父亲,他也绝不会手软。
……
叶菀在厨房里做糕点,想通之后的她情绪特别好,研究新品种的热情更高了。
正做的起劲呢,于坤突然从外头冲进来,脸色有些焦急,“小菀,出事了!”
“啊,怎么了?”叶菀转头还在笑,“于大哥,你好好的,能出什么事情啊!”
“不是我,是温景元那小子。”
于坤叹了声,“那一片我的兄弟发现的,温家那院门口撒了一滩血,温景元拿刀要杀了他亲爹!”
叶菀跟着于坤急匆匆赶到温景元家中,果然在院门口那儿看到了一处血迹,那血量有些多,瞧的叶菀眼前一晃。
与此同时,心也跟着提起来了。
“温景元不在家中,他老爹这会儿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了。大家伙都说温景元杀了亲爹,带着他妹妹跑了……”
于坤带着叶菀进去,顺便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下。
温景元是和叶菀签了协议的,和那些招进来的小儿帮工不是一个概念,他算是糕点铺子的人,现在人出了事,于坤不能不管。
“就这儿,还有点气在,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不过这出的气比进的气还多,也不知道……哎……”
于坤看着地上躺着的男人,心情很不是滋味儿。
温景元若真是动了手,这温大有就这么死了,那小子必定是要吃官司的,说不定知县直接就判一个秋后问斩。
“小菀,咱们得做好准备,这事情要是真的,得另外招人了。”于坤说着就摇头,“温景元那小子也是可怜,怎么就摊上这么个酒鬼爹……”
叶菀是第一次到温景元家中,她甚至都没有想到,会在县城这般热闹繁华的地方,看到这样贫穷的房子。
不,这已经不能算是房子了,顶多就是一个遮蔽风雨的地方。
墙还是黄泥土的,上面黑斑满布,底下是坑坑洼洼的泥土,有些甚至还长出了草。偌大的一个屋子没有做任何的分隔,里头就摆了一个药炉和一些吃饭必用的碗筷,再过去,就是这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了……
家徒四壁这四个字,第一次在叶菀的脑海里闪现。
她看着这样的环境,又想到温景元即便是穿着打补丁的衣服人却干净清爽的模样,忍不住鼻子一酸。
“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