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真是舒服,依山傍水,也不曾见咸阳纷杂,或是如洛阳那般混作一团。”
“我有点强迫症……”
“什么?”
“没什么……”
李丽质在天上找着建筑指认,每认出一个,便高兴无比,像是获得了什么。武汉就像是一张大极了的画布,而在上面作画的人,便是身旁的张德。
这一点,李丽质是心知肚明的。
一座没有城墙的坚城,地上魔都。
“那是船厂么?那是船坞?哇……恁多船,恁剁人。哇……那是骨架么?”
“龙骨。”
“龙骨?”
“就是……就是龙骨。”
“……”
“……”
虽然老张觉得很安全,但此时带着李丽质上天,已经属于违反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准则。
缓缓降落之后,意犹未尽的李丽质双手捂着有些冰凉的脸蛋:“大郎,以后还可以来玩么?”
“可以啊。”
李丽质看着张德,很是高兴地点点头,然后微笑道:“待大郎得空,再来玩。”
休息了一会儿,备了马车,今日是要在江夏过夜,南岸的一所官营酒楼,早就备好了席面,冷菜热菜汤羹面饼各式甜点瓜果,都是依着李丽质偏好来做。
只是在渡口,车厢内除了一脸惬意的李丽质,嘟着嘴的可不止还在往嘴里塞零嘴的阿奴,还有环抱胳膊,一直在翻白眼的张洛水。
“雪娘,耶耶下次也带你,好不好?”
“哼!”
屁大点的小丫头继续用力地瞪他,然后转头瞪着李丽质,叫道:“你骗人!”
李丽质一脸羞红,低声讨饶:“我起来时,忘了……”
老张一愣,问道:“怎地?”
听到他问,李丽质这才害羞道:“吃粥时,我应了她带她一起玩,只是临走的时候,便忘了……”
“骗人!骗人!骗人!”
张洛水大叫了三声,对坐的阿奴同样怨念无比地瞪着张德和李丽质,一切都不言可知。
“雪娘,我知错了。不如到了江夏,我给你做个雪人,如何?”
“真哒!”
瞬间多云转晴的张洛水是知道雪人的,之前下了雪,外面白皑皑的一片,为了巴结她,某个兄长给她做了个雪兔子,这光景手都是冰冷冰冷的,缩在暖和的衣袖里不肯伸出来。
“嗯。”
李丽质点点头。
见李丽质点头保证,张洛水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有着极为简单的逻辑,能够理解保证的意义,此时脑海中,是一院子密密麻麻的雪兔……
“使君,可以登桥了。”
“嗯,知道了。过江。”
总算摆平了女儿,张德松了口气,仪仗开道,从浮桥前往江夏。
而此时,还在喂奶的崔珏吩咐了人赶紧把独院的布置再检查检查,连掉落在地上的腊梅花瓣,都有意撒在了树根下,增添几分颜色。
“娘子,都布置好了,窗户也换了新的琉璃。”
“丝被夹棉了吗?”
“都是弹好的松软棉絮,请的头等织女缝线。”
“屏风呢?”
“曹夫子的字,阎大夫的画。”
“几个婢女?”
“三个一班,分了三班,共九个。倘使要紧,还能调一个班,都是徐州、长安的自己人。”
“嗯,这就好,再派人去看看,一会儿抱着三郎,去中门迎接。”
“是,娘子。”
崔珏虽然不知道汉阳发生了什么,但长孙濬还在江夏,就住在客房,以崔娘子的智慧,又怎么可能猜不到来的是谁。随后再稍作打听,更是十拿九稳。
她倒是不吃醋,有了张鄂,心中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