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一队快马骑士离开临淄迅速西向博阳。由于仓促行军,这个时候田横方才到达临淄,尚未休憩。
田横接到田荣的快马密书,立即对麾下诸将交代了几件城防急务,从军营之中直接兼程赶往博阳。
这个时候田横自是了清楚,博阳城破,济北国灭,济北王田安南逃楚地的消息,此刻田荣对于齐地的掌控大势已经成熟。
不管是作为兄弟,还是作为君臣。田横对于田荣的命令,都不可能做到无视。
……
徒然接到这个命令,此刻的田横是即激动却又忐忑,曾矢志不移的复国梦想得到了实现,但他不是齐地之主,最大的受益者是田荣。
田横一时又恼又怒,又无可奈何。眼下田荣一人手握齐地军政大权,纵他有野心,一时间也无可奈何。
秦二世五年,深秋时节,长时间笼罩在齐鲁大地的大雨终于停歇。接着又是暴晒,连续几日的暴晒干了路面地皮。
太阳堪堪爬上东方远山,瘦硬的秋风荡起了轻尘,汶水两岸的大道上一队铁骑呼啸而过,战马踩开地皮,一时间尘土弥天而起。
清晨时分,田横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博阳。
无论战争如何爆发,一夜之间济北易主,济北王田安南逃,田荣一统三齐之地。然则,曙光一显,博阳城还是立即苏醒了过来。
此际最后一道鸡鸣声早已消散,天放大晴,城内大道已是车马辚辚市人匆匆。日出而作的农夫百工们出户,奔向了作坊,奔向了城外郊野的农田。
长道两侧的作坊商铺酒肆民宅,也早已早早打开了大门,各色人等无分主仆,都在洒扫庭除铺排,操持着种种活计,开始了新的一日。
博阳城的晨市开张了。
……
“大将军到,行人让道——”城门守将高呼一声,手中长剑一举。
顿时匆匆神色的行人,迅速腾挪开来,让出一条供大军通过的大道来。昨夜的杀戮,让博阳城中国人百姓心惊胆战。
此际见战马隆隆飞奔而来,自然是紧急避开,神色敬畏的看着大军隆隆入城。
行走在大街上,城门口的国人百姓们都清楚,济北的天变了。至于未来如何,尚是一个未知之数。
“大军不得停留速行,不得扰民。”
在刀枪剑戟兵戈森森的铁骑飞奔,田横淡淡说得一句,指挥着铁骑开进了博阳。
“隆隆——”
马蹄声隆隆大起,踩踏在长街的青石板上,顿时密集的鼓点大起。田横没有在意其他,率领铁骑直入济北王城。
由于提前清街,田横驰骋而来竟一路畅通无阻,未曾有丝毫阻拦。转眼之间,大军就到了王城脚下。
马蹄翻飞,大军迅速开进。短短片刻,已到了城门东门。隐约之间,东门前有人等候。
只是到了跟前,田横定眼一看,煌煌城楼之下竟是田荣那张生动快意的脸庞。
“三弟一路辛苦,为兄早为你备下接风小宴。走!”
一句话说罢,尚在愣怔之中的田横扶下战马,钻进了道边一辆崭新华贵的青铜轺车飞驰而去。
一路辚辚车声,田横已经完全清醒,却只是沉默着一言不发。这一刻,他心中没有丝毫欣喜反倒是疑惑无比。
已经兼并三齐之地,成为名副其实的齐王的田荣,以如此奇特的方式公然迎回自己,实在是蹊跷之极。
突然而来的礼遇与荣宠,让田横心头升起丝丝凉意。他可记得清楚,在即墨他亲手杀了田市。
在这个有兵者王的年代,在这个尽力过大乱,此刻已是触手可得的齐地。田安南逃,田市被杀,田都被诛,他成了田荣王位唯一的威胁。
心头翻滚,一时间田横想了太多。只是兄弟两人皆沉默着,田荣不说,田横自然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