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帝国时代的范增,他太清楚老秦人的难缠与悍勇了。如今与秦国血仇越结越深,怕是只有对秦国赶尽杀绝。
范增很了解老秦人的剽悍顽强,这个在戎狄以及中原诸侯的夹缝中冲杀了几百年的国家,绝非轻易能够消灭。
按照当下的局势,能够将老秦人压缩到荒凉的一隅之地,就应该满足了。楚国的目标是中原沃土,而不是立即与秦生死决战。
只要在中原大地上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坐拥故六国之地,西楚就可以对秦国形成彻底的压制之势。
一旦大势所趋,效仿苏秦犀首公孙衍之策锁秦于关中,只要封锁函谷关与武关。秦国就无法东出,嬴胡亥是无法摆脱这种封锁的。
在彭城的一年时间里,他已经思谋妥当。在大势如此的情况下,此消彼长之下,西楚当主天下。
范增比楚国任何人都清楚,天下诸王,中原列国根基不深,远比秦国要好收拾的多。
正因为如此,当初函谷关外天下相王之时,他才会理顺天下局势发展,提前布局成就了这一盘灭国大棋。此刻细细想来,岂非天意。
范增一时感慨中来:“这天下,王上是一个执棋人,也是此刻唯一的执棋人。只是辽东王与秦二世,都有潜力成为执棋人!”
“老臣称之为,补位执棋人!对于王上而言,只有拥有这样潜力的人,才是楚国的大敌,才是王上的大敌!”
“补位执棋人?”项羽笑,道:“亚父的这个称呼有意思,只是想要成为执棋人,那也要看孤给不给他们机会!”
项羽的表态,让范增又一次惊讶,不禁笑道:“王上有如此自信,数年之后,必大出于天下。”
……
右北平,无终。
坐塌之上,刘季侧卧神色复杂。目光偶尔之间会望向齐国的方向,有惊讶也有希望。
刘季对田荣爆起发难,极为关注。被封辽东三郡的他,自然时时不忘回中原。但是他清楚,此时此刻,他没有资本挑衅项羽。
富饶的西楚九郡,物产丰富。远远不是贫瘠的辽东三郡可比,正因为如此,纵然心头怒气冲天,纵使受辱,他也不得不灰溜溜的来到了辽东三郡。
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坐等中原风云起。当他听到田荣发动战争,欲兼并三齐时,刘季心动了。
两个人一拍即和,都心有抱怨,不满项羽在函谷关外天下相王的分封。心头怒气,都想要挑战天下秩序,试问项羽霸权几重。
然而,刘季比田荣谨慎多了。那怕是辽东三郡远离中原,与楚国更是有齐燕相隔开,依旧没有轻举妄动。
刘季清楚,自己家底太薄。想要反抗项羽,挑衅当下的天下秩序,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败必将会遭受到项羽杀戮。
故而,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必须要有绝对的优势,一击必杀。
“丞相,子房还没有来么?”默然良久,压下心头的怒火,刘季问了一句。
萧何恭敬地拱手行礼:“子房先生乃韩国司徒,如今又是韩国丞相位高权重,恐怕一时不会前来辽东。”
刘季仰天叹息:“只可惜子房先生未至,要不然孤也不至于如此。”一阵长叹,竟没有顾及萧何。
萧何之才在于治国,真正意义上的丞相之才。刘季心头清楚眼下辽东三郡却少的是出谋划策,一如尉缭,范增一般的战略大师。
在这个乱世之上,想要与秦二世争锋,与西楚霸王项羽逐鹿,就必须要有清晰的长策大谋。唯有如此才能真正的立足中原,纵一时失败也能卷土重来。
“丞相,若孤要取天下,辽东还差什么?”刘季幽幽问道。
萧何心头清楚,自封为齐王的田荣公开竖起反楚的大旗,开始在不满项羽的各国实力人物中寻求帮手与同盟。
而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