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引回了正题“你是从那时候,跟张康在一起的吗?”
“不是。”葫芦哥摇头一笑“当时的张康虽然名气不大,可是为人很傲,我被关紧看守所的时候,刚好他也因为打架在那个号里蹲拘留,而且负责管号,所以我刚一进去,他就开始带人收拾我,后来他把我打急眼了,我就跟他们干,可是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打过他们一群人呢,没到十分钟,我就被捶的站不起来了,随后他们那些人就继续回到铺上打扑克,当天下午,张康赢了不少钱,心情不错,就跟我聊了几句,得知当天是我生日,给了我一支烟,晚饭的时候,又花钱给我买了一碗面条,第二天,他就释放了,当时我只知道他叫张康,并不知道他是个混子,等他走了之后,我接着又蹲了十五天,然后也被放了,离开看守所以后,我身无分文,也不敢再去扒火车了,为了让自己不被饿死,我就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个活,给铁路机油段的澡堂子烧锅炉,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的工资是每个月八十一块钱,刨去房租三十,还有饭钱二十,一个月能攒下三十一块钱,那时候我为了攒钱,根本不敢抽烟,也不敢喝酒,每天就是馒头配榨菜,偶尔馋肉了,就去火车站那边的一个大饭店后巷,翻泔水桶,在里面找一些肉渣子,回家用水泡一宿,等没有臭味了,再用热水煮个汤,现在想想,我那时候的生活,真的是猪狗不如,可是当时的我还浑然不觉,因为对于我这种在世界上没有任何亲人,虚岁刚刚二十岁的年轻人来说,能养活自己,就已经很棒了,当初的社会,不像现在,到处都有工作机会,那时候在东北这边,刚刚赶上下岗大潮,我能侥幸找到一个烧锅炉的工作,都已经让很多城里人都羡慕了,当时我还挺jb满足,感觉我要是能烧一辈子锅炉,也挺不错,可是我的美梦持续了还不到两个月,就被开除了,因为澡堂子里面有一个搓澡工,他侄子在家闲着没事,也需要工作。”
“后来呢?”我听着葫芦哥年轻时的悲惨遭遇,不禁动容。
“后来?”葫芦哥自嘲一笑,点燃了一支烟“后来我就拿着两个月攒下的三十多块钱,滚蛋了呗,离开澡堂子之后,我手里的三十几块钱,根本没办法让我生存下去,所以我还得找活干,可是当时的社会上,到处都是下岗青年,别说长期工了,就连那些扛大包,卖力气的临时工,我都抢不上,当时这座城市里,只有两种人活的最滋润,第一,当官的,第二,混子,这两个群体,仿佛没有收到任何冲击一样,尤其是在下岗大潮的影响下,混子界也被掀起了一阵高潮,当年的混子,来钱的路子很有限,就那么几条,第一是“吃佛”,就是养活小偷给自己赚钱,第二是“踩盘子”,就是抢劫,第三是“上保险”,就是收保护费,当时张康干的营生,就是“上保险”,他的手底下,养了能有二三十个小兄弟,每天都啸聚在他身边,而张康也大大咧咧,收的保护费,一分不留,全都给这些人花了,当时他的地盘,是市中心一带最繁华的的地段,现在的市政府那里,当初是市里的老电影院,以电影院为中心,旁边还有针织市场、农贸市场和小吃街什么的,这些地方的摊主,每个星期都要给张康交钱,当时他的收费不高,好像每周才要两块钱,而且收了钱,他也是真办事,因为张康下手太狠,所以在他收保护费的地段里,全市的小偷都会很默契的绕道而行,我不再烧锅炉以后,攥着手中的三十块钱,在街边犹豫了很久,到底要不要租一套房子,想到最后,我还是否决了这个想法,随后拿着那三十块钱,去市场批发了一些瓜子、头绳什么的,在电影院门口摆了个地摊,说是摊位,其实就是在地上铺一张破纸壳,把货摆在上面,那时候我卖瓜子是按碗卖的,一碗三毛钱,算下来,一天能赚一块五到两块钱左右,有时候还会赔钱,因为那个年代,能去看电影的,要么就是流氓,要么就是官家公子哥,遇见富家公子还好,买瓜子的时候,差个三毛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