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镇国将军,红药有了诰命,自是需得称一声“夫人”的。
“那就有劳夫君了。”红药含笑说道,眼底的柔情似能将这连天寒雨也变作春风。
她或许不知道他的许多事,却知晓这一刻他的心情。
他想要个亲近之人,紧紧地陪伴在身边,不离不弃。
偏巧,她也想。
既是一般的心思,便与他做一双白首不相离的鸟儿,他飞上青空,她便与白云为伴;他在枝头落脚,她亦敛翼驻足。总归他去哪里,她便也去哪里,也就是了。
凝视着眼前春花般的笑脸,徐玠的心底升腾起一阵暖意。
数日来的辗转郁结,尽在这暖意之中,散作云烟。
雨丝如绵,狭长的宫道里,现出一双共伞而行的俪影,不知被多少双眼睛瞧见了,咋舌者有之、羡慕者有之、侧目者更是有之。
大齐虽没有那么些个严规,却也鲜少有哪对夫妻当着人如此亲近的,且还是在皇城之中。
可是,细想想,这一双璧人,又岂是常人可比?
一则,人家乃是皇帝陛下的亲戚,正正经经的皇亲;二则,这些年来,徐五爷简在帝心,建昭帝对这个侄孙格外偏疼几分,如今又予了他巡视陕甘的差事,可见陛下这宠啊,只盛不衰。
再有第三条,便是这位徐五爷还是个大大的才子加财神。
才子行事,脱略行迹;财神更是财大气粗。人家乐意给夫人打伞,干卿底事?
便在各色各样的视线中,徐玠与红药踏进了东华门。
因今日并无大朝会,建昭帝很早便散了朝,此时正在养心殿批阅奏折,故徐玠并红药便沿宫墙先行向北,复又转西,穿过慈庆宫后苑,再过两道朱漆宫门,便也到了地方。
建昭帝早知他们会来,听得常若愚通传,立时道了个“宣”字,人已自御案边站了起来,笑吟吟地看向徐玠夫妻。
到得此处,二人自是谨遵祖制,规规矩矩跪拜见礼。
“得了,你又不是头一回来,跟朕装什么老实。”建昭帝似是心情甚好,挥手叫起时,还不忘揶揄了徐玠一句。
徐玠眼观鼻、鼻观口地站着,正正经经地道“微臣冤枉。微臣一向很老实,请陛下明察。”
建昭帝不由笑出了声,振袖道“成,成,你是老实,咱大齐就属你徐五最老实。”
此言原第打趣,偏徐玠反话正听,立时躬身道“谢陛下金口玉言,臣就是个老实头,陛下可不能欺臣老实啊。”
迹近于无赖的一番话,建昭帝却仿佛挺爱听,笑呵呵地捋着才蓄的短须。
红药直听得一脑门儿的汗。
她素知徐玠常在御前走动,却也不曾想到,这对君臣能处得如此之近,真跟亲戚似地。
说笑了几句,徐玠便与红药双双跪伏于地,拜谢天子圣恩,建昭帝也说了些勉力的话,将一应册、券尽皆赐了。
待这个过场走完,皇帝陛下便笑道“罢了,朕这儿如今也只能留下小五一个,小五媳妇便去瞧瞧太后并皇后吧。这些日子她们老在朕耳边念叨着,朕耳朵都要听出老茧来了。”
红药毕恭毕敬地伏地道了句“谨遵圣谕”,就被建昭帝连连挥手叫退了。
很是迫不急待的样子。
虽说天颜不可直视,红药还是乍着胆子,偷摸瞧了陛下两眼。
不是她大逆不道,实是这一位两眼放光、兴致勃勃的模样,让她想起那一等得了新玩意儿的小孩子家。
而在红药跨出殿门时,耳畔所闻建昭帝说的最后一句语便是
“那小东西你再给朕演着瞧瞧,再有那个大家伙,朕好容易叫人安置妥了,你也给演示演示。”
红药一面往外走,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