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荣堂,老爷子借着谈事儿让人给他倒了杯茶,他知道里面有毒,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端起茶盏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在逃避。
原本凭他的本事,要想调包傅经纶脖子里的那把小金锁轻而易举。
但他害怕那把锁拿回来熔开以后,里面真的会有一把玄铁钥匙。
有钥匙,就说明姜旭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不是南齐人,他一向敬重的“义父”和“母亲”,从来只把他当成一颗棋子看待,精心栽培他,是为了给正主儿铺路。
“明天傅二就要大婚了,你指定是去不了,这么着吧,我替你去。”姜旭在他旁边坐下来,“你要那把锁,咱们就得先做一把一模一样的调包过去,我先去探探底,这事儿不能着急,眼下什么都还没准备好,时机不对,贸然出手会坏了大事。”
药效开始发挥,肖彻的头疼又减缓了一部分,他坐正身子,问姜旭,“你既然知道这么多秘密,为什么不去帮傅二,反而过来帮我?”
姜旭说“因为我善良。”
肖彻懒得听他胡扯。
“哎,你别不信啊!”姜旭看着他,笑了笑,“佛祖要普度众生,忙活不过来,派了我来渡你。”
“退下吧。”肖彻是真累了,他一向喜静,姜旭这厮太聒噪。
“好吧,是我一个朋友。”姜旭又换了套说辞,“她在天有灵,托梦给我,让我渡你。”
肖彻“无中生友?”
“别闹。”姜旭道“我说认真的,真有人给我托了梦,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儿?你好好想想,我给你的那些信息,东厂是不是从来没查到过?老爷子是不是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起过?”
东厂的秘辛库里的确从未有过这些信息,肖彻也从未发现老爷子和孙贵妃有异常。
按说姜旭只是个小小的北城兵马司副指挥使,武功不算拔尖,平时又没跟什么特殊的人来往,他不可能突然得知这么多鲜为人知的秘密。
“谁给你托梦?”肖彻问。
他不相信怪力乱神,可搁在姜旭身上,如果不是怪力乱神,很多事情都解释不清。
“我也说不清那到底是不是梦。”姜旭放缓声音,娓娓道来,“不知厂公有没有印象,去年正月我带着手底下的人追捕一个盗贼,没防住,让对方捅了一刀。”
肖彻颔首,姜旭当时伤得不轻,他特地让苗老给看的。
“就因为那一刀,我昏迷了很久。”姜旭道“昏迷期间,我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另外一个世界?”肖彻想不明白,“什么意思?”
“听不懂,你就当是我昏迷期间做了场梦。”姜旭接着说“梦里面,厂公你跟现在一样,隔段时间就会毒发,我也还是我娘的儿子,但很多事情跟现在都不一样,厂公身边多了个女子,不仅如此,还多了个孩子。”
肖彻越听越糊涂,“什么女子,什么孩子?”
姜旭说“你亲生的。”
“荒谬!”肖彻绷着脸,他入龙脊山那年就被下了毒,一直到现在都不能人道,哪来的孩子?
“真是你亲生的。”姜旭问他,“你好好想想,刚接任东厂督主那年,是不是曾经去过西北勘察储备军?”
“去过又如何?”那是崇明帝给他来的下马威。
“归来途中,厂公毒发,那天晚上住在涿县。”
姜旭的话语,让肖彻一点一点回忆起那天的细节。
他因为毒发,坚持不到京城,只能暂时在涿县歇脚。
跟往常一样,毒发时他意识不太清醒,所以中间苗老是怎么照顾的他,他并不记得。
“就是那天晚上,苗老给厂公用了趋近于解药的一副方子,后来还买了个姑娘进厂公的房,隔天一早,你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