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丝毫不敢看向庭前之人。
几个奴才和士兵意识慢了好几拍,太子的举动未免过于反常,教人好生凌乱……顿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被那十恶不赦之人一惊,陡然铺地的白饵,心中顿时掀起了滔天之恨!
眼看一切势在必得,却转瞬被漠沧太子毁于一旦!
都说漠沧皇狠毒,要她看,实际上这漠沧太子却是要比漠沧皇狠毒十倍!
“慢着!”漠沧皇以平淡的眼神驱散了冲上前的士兵,并示意太子坐下。慢慢开口道:“痕儿不是向来热衷秦淮的山水、喜好秦淮的曲调吗?如今高坐于雨花台上,放眼便是秦淮河景,眼前之人还是红遍秦淮的歌女,借着这庆国大典也算是圆了痕儿多年的一桩心愿,岂不乐哉!”
那年宫人暗中来报,说是太子与平王欲连夜逃出宫,千里迢迢前往秦淮,说是为寄情山水,他自是不信,后来事实也证明太子没有这么做,不过这事倒是被他记在了心里,且是日久弥新。
后来,他便开始命人去往黎桑暗中寻找一些技艺精湛的乐师和舞姬,日益专研,久而久之,对这曲艺方面的内容也有了几分造诣。
一个替太子了却心愿的念头,便由此而始。
他以为当他知道自己精心为他准备的一切之后他会格外开心,可终究是事与愿违。
见他始终不肯松下眉头,他又道:“痕儿只管放心,她与寻常的歌女不同,那日她在金殿的歌喉深得我心!父皇觉着,今日,她一定可以讨得痕儿的欢心!”
耐心似乎彻底耗尽,漠沧皇忽然看向金庭前,嘴角慢慢勾起,忽生一妙计。继而朝那歌女道:“歌女白饵听了,今日你若能博得太子一笑,你,以及在场的所有歌女都可活命!”
语调一沉,眼神变得阴恻,余光里是太子桀骜不驯的身影,“若不能,那么你,以及在场的所有歌女都得死!”世纪
闻声,金庭上,他心脏骤然一紧,几乎要溢出血来!这比杀了他还要可怕……
听此,金庭外,真教她心中又恨又喜!
忙把腰身起,柔声献媚:“陛下放心。上次金殿过于唐突,无音无律地,奴唱得未免冷清了些,这次奴取了琵琶,加了曲调,定能讨得太子欢心!”
她眉梢舒展,一切势在必得。
岂料……
“且慢!既是国之庆典,这金殿之曲未免太过沉郁,不应景。”漠沧皇摇了摇头,语调变得迟缓。
她心弦一紧,待之说出下文。
“宫廷王府、酒肆花船,凡有唱曲声,便少不了一首旧时名曲。”
此言一出,她一双眼睛不断被恐惧撑大,晴空响惊雷,她轰然跌坐地上!
“朕要你唱,陈后主的《玉树后.庭花》!”
一语落,震惊四座!
这个消息很快便在雨花台前后传开,上到耄耋老人,下到垂髫小儿,一个个被激得面红耳赤,谁人不知,那《玉树后.庭花》曲,是彻骨的亡国之音!
天光忽暗,金庭之外,望之如白玉砌成的玉树,亭亭而立,光照宫闱,将整个雨花台再度点亮。
雨花台上,当身后的各种喧嚣在被风人以武力遏制住后,天地骤然死寂,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愈来愈乱。
起身微微侧鞠,再次打破寂寥。
一半是寂寞的掌声,一半是严厉的劝止声。
她怔了怔,僵硬地坐到位置上。
身后,远山重叠光影黯然倒映在秦淮河面。
怀抱琵琶,转轴拨弦,嘴角挤出一抹无力的笑容。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妆艳质本倾城。”
她的脑海里有许多声音在响,红绡,侍月,萧晓荷,连楚楚,彩还,还有黎桑公主,还有无数的秦淮百姓……
所有人都告诉她,不能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