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大片的阴影压在了断头台,像是一场天崩地裂的前兆。
四目相对,慌乱之下他只想要遮掩想要逃避却被士兵再一次击倒在地,他拼了命地挣扎而起,方向不定,不知在何处,只是一抬头,便对上了那对清澈的眼睛——
震惊,恐惧,慌乱!
咫尺,他噩梦初醒。
照面,她满是不信!
他以为他可以一直伪装下去,哪怕是对面不识也无妨,只要能在生命最后一刻陪在她的身边,与她共同死去,可到底是他自欺欺人,纸怎么可以保住火?
他弃了手中半截碎片,眼神逐渐安定下来,真相大白,含泪终是忍不住轻唤起:“白饵……”
那眼神与他如出一辙,那声音除了略带淡淡的沙哑有些听不太清,几乎是吻合的……他便是李愚!
他————书袋网
“此歌女未经传召私闯歌台搅乱了大典!着实教人觉着厌恶!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她轰了出去!”
双袖飞起雷霆之怒,金色的面罩下,一对虎目迸射出两道寒星——那是千年的霜!万年的雪!除了冷酷,还是冷酷,读不出半点感情!
“咱们的太子似乎听得还不够尽兴……怕是要委屈你把曲子清唱完了!”
不——
不是他!
眼神一变,翻起一片惊涛骇浪,她死盯着对方,像是防备着就要扑上来的豺狼一样,“走开!快走开!”
那嘶吼的声音听着连她自己都感到害怕,全身一震,雪腮边的肌肉一下子变得僵硬,明显地抽搐起来。
半空响起了惊雷似地,他的心跳几乎静止了,“白——”
“时辰将至,押犯人就位!”
紧接着,后脊被士兵信手一扯,硬生生押回到原先的位置,而他的声音彻底断了似地,唇瓣一闭一张之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宣告之声阵阵长,将每个人的心弦拉得更紧。
距刑场不远的瓦檐上,石蹇已埋伏良久,与此同时,还有好几十个人埋伏在刑场周围。耳听得监斩将开,他旋即拉起了弓箭,准备发出最后的指令。
就在此时,一把长长的弯刀忽然掠过苍白的上空,飞向了断头台上。
猛听得断头台上一声惨叫落下,只见一个刽子手轰然倒在了女囚身后,随即而至的,是一个从人头上空飞过的男子,其身手很是敏捷。
又见监斩台上,黎桑太子和黎桑公主同时站了起来……意识到情况不对,他只好暂时将弓箭放下。
“白饵!”将离落到断头台,猛然见白饵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旋即冲上去将她护在身前,“白饵!我来救你了!别怕!”
此刻,她就像一个迷了路找不到家的的孩子紧紧贴到他的身边,整个身子止不住颤抖起来。
见到将离的那一刻,漠沧无痕的心中突然之间多了一份安心。
“大胆狂徒!竟敢扰乱法场!”黎桑太子勃然大怒,督促台上的士兵:“速将狂徒拿下!”
将离血色的冷眼一转,反手拔出尸体上的藏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黎桑非靖!今日她若是死了,我便让这法场血流成河!尸首堆山!”
几个冲上台的士兵忽然畏葸不前。
“小小允人简直是猖狂!”黎桑非靖横眉一扫,怒下命令:“速将那允人就地解决!”
“不可!”黎桑凤钰大袖一挥站了起来,朝她的皇兄反抗道。“将离无罪!你不能杀他!”
黎桑非靖震怒的眼神似利箭,陡然逼向这个皇族公主。“公主!这里是法场!”
见监斩台上的气氛一度陷入了僵局,断头台上将离也已经赶到,季青云终于起了身,行到太子面前,跪道:“殿下!臣,季青云,恳求殿下收回斩杀歌女白饵的命令!”
“季青云!”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