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匆匆,晚风徐徐,送来了烟火的气息。
这样的画面,从不陌生。十八年来,如人饮水一般,每日都在上演。
他想,他终于明白了。
“痕儿,你一定要永远记住,你的母亲,她才是漠沧,最伟大的神!”
“痕儿一定会永远记得!”
这一刻,秦淮上空的落日真是极美,一如旧时。
锣鼓喧天,响彻苍穹,十里香车,映红了云霞。
万民的瞩目中,长长的和亲队伍,驶出了秦淮城,哒哒马蹄,一路向北,永不回头。
聚龙城,金殿向晚。
“启奏陛下,臣有本启奏!”
龙升之下,银甲铺就,他一人独立。
“卫将军,有何要奏?”
龙座之上,君主胆颤问出。
“回禀陛下,而今天下初定,独北漠常年兵戈不断,民不聊生,臣请求远赴北漠,从此固守北疆!”
他面不改色说出,语气里满是坚定。
此言一出,震惊四处!
“那北漠地势严峻,气象变化万千,是极其严酷之地,卫将军你——”
“虽一厘一毫,凡我黎桑之地,吾必守之!”
… …
战马飞腾,欲追云霞,一路出了聚龙城。
方至秦淮城门下,身后,马蹄声与人声疾呼——
“卫将军——且慢!”
只见温公公翻身下马,握住了他的手,眸光灿灿,相告:“卫将军,君主有一言托老奴告之将军——他黎桑皇室对不起将军!望,将军珍重!”
秦淮城门下作别后,他终是离开了那座都城,那座空空如也的都城。
尘土四起,他纵马飞踏,循着她的轨迹一路孤独而上。
后来,天空中飘起了雪花,衬着那旖旎的云霞,甚是美丽。青青
他一双星眸满是坚毅,心中执念:
即便不能在一起,我也要在离你最近的地方永远守着你!沐禾,等着我!
他伫立在秦淮城上,遥望着那条从城门蜿蜒而下的大道,十八年前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
大雁刚刚飞过,天边的余晖还未散尽,而她远赴漠沧的车马也还未走远……
亡奴囹圄,孤魂野鬼般乱嚎。
牢门不远处,士兵划拳饮酒好不热闹,那些白费力气的声音全然与他们无关。
而外面发生的一切也全然与她无关。
她靠在那墙上,一双无光的眸子停在半空之中,像是被冰冷的空气冻结住一般,一动不动,仿佛要将这天勘破,要将这地牢看穿。
忽听得身边响起的咳嗽声,她的神经骤然被惊醒,全身的血液都随着拉紧的心弦冻结住了似地。
“将离!将离!”她轻声唤着,眉头皱得紧紧的。
条件所迫,他几处伤口只作了一些简单地包扎,疏于调养,几声轻咳后,原本就缺少血色的脸越发显得苍白。
他的眼睛再也无力睁开,艰难地喘息几次,等到那些险些令他窒息的疼痛稍微缓解之后,才迫切地抓住了一只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唇瓣微动,宛若唇语,什么也听不见。
她心急如焚,当即俯下身子将耳朵贴近他身,攥着眼睛努力地听着,“水……”
“水!”
她眸光忽而一亮,直起身子骤然冲向了牢门,将那铁栏扒得霹雳作响,“快来人!快来人!”
可是,眼下这个情况,根本不会有人理她。
彻底被那无边的凄清激怒,她双掌紧攥成拳,朝那牢门外歇斯底里地吼着:“水!拿水来——”
紧接着,那嘶哑的声音忽然断了。
见到黎桑凤钰那一刻,她面沉似水,表情开始僵硬起来,不定的身子不禁后退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