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漠沧无痕如民间的传言那般已经死了。
这是他最期盼的结局,也是最好的结局。
那时若是道破,反倒是无端在她胸口上插上一刀,而那些本该美好的回忆,也将成为她此后一场又一场的梦魇。
可是一切没能如愿,现实比预料成的来得更加残酷。
他早该清楚,当时不忍在她胸口插上的刀,迟早有一天,会有千刀奉还与她。
那个时候,他就错了。
原来,她根本不用拨开谎言谜团,探寻乱世真相,也完全不需要在是与非、善与恶中周旋,更不用冲破不可僭越的身份这重荒谬至极的禁锢,因为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去接受那个人,那个亲手杀了她最后的亲人的人。
答案从来都只有一个,他们是命定的敌人。
她冰冷的手这一刻在他手心怎么也握不暖,最后轰然滑了出去,让他无法再触及,他看她的目光满是不安,“白饵!你要去哪?”
一袭单薄的衣裳停在那被风吹得皱皱的,过了很久,她才开口。“我想一个人静静……”
望着她萧然离去的背影,他一对剑眉仿佛凭空折断了一般。
桌上摆着的两碗葱油拌面,冻得僵硬。
林间的风呼啸不断,就像魔鬼在哀嚎,诉说着不堪的过往,又像是锋利的弯刀,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寰宇四处盘旋,所到之处,过往的一切都被碾得粉碎,它们会化作积攒在路边的雪,融进土堆里,等阳光一到,便了无痕迹。
而她,要做那铺就在道路上的尘埃,等风来。